“好了。”凌云皓手起鞋落,精准地拍死了那只倒霉的蟑螂,并将它清出了房间。何起红赶紧关上窗户,怕它的亲属会成群结队地前来瞻仰遗容。他见状便说了一句:“明天帮你换个纱窗,免得空气不流通。”
“谢谢。”何起红恢复了平静,同时也恢复了心中那股怨气,手握着门把对他说道:“没事我就先睡了。”
“有。”凌云皓一下子将手撑在了门框上。“你洗澡了吗?”
这……好糟糕的对白。何起红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傻傻地回答道:“洗是洗过了,但是刚刚蟑螂好像也没飞到我身上,应该不用重洗吧……”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凌云皓对这股陌生的香气十分排斥。
是……是我鼻子犯的罪?何起红懵了一下,才想起程修宇送给她的香水胸针,她随意摆在了书桌上。香水管里头的雪松草和小苍兰香氛不知不觉就溢满了整个房间,也萦绕在她的发丝上。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把它拿到院子里去吧。”何起红本来想表现得刚一点,对他说几句狠话,比如“关你什么事啊,这是我的房间,我爱用什么香水就用什么香水”,又或者直接说“那我也没办法啊,我喜欢的是大师的工艺,又不是这香水味,要不你拿竹炭包进来去味呗”,但这些备选句子愣是一句都说不出口,一开口就尽显卑微。
“我不喜欢它,但我喜欢你。”凌云皓本来想拿走那个胸针,可他知道她喜欢它的设计,所以还是没有动手。可他的情感终究冲破了理性的枷锁,一股脑地道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从没有想过有人会超越名利,取代我唯一在意的东西。以前我总感觉世界在下沉,我已经习惯并准备在黑暗中度过余生,可我现在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冉冉升起,它未必能够帮助我理性思考,未必能帮我完成我的心愿,可我不需要它去帮我完成任何事情,我只是需要它。我知道你在生气,气我争强好胜,把彩妆墙当成跟程修宇较劲的筹码。可我在意的不是他比我优秀,我在意的是你。他使的所有手段全都指向你,我很怕你一感动就跟他走了。我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我也喜欢你,我不愿意看到你跟他在一起。”
不是良人,胜似狼人(十三)
不是良人,胜似狼人(十三)
“如果没有程修宇的话,你要多久才跟我说这番话……”何起红本来想说“连你妈都知道你喜欢我了”,可她还是忍住了,有时候装糊涂比清醒更满足。
“不知道,一切都不在我的计划中。”凌云皓说着就将她拥入怀中,两人的心跳急速又默契地重合在一起。“我感觉再忍着不说的话,我就要失去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抱起来好像我的棉被……”何起红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温暖又柔软,跟吹着空调盖棉被一样惬意。她还想说点什么,凌云皓却突然松开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她在原地错愕了一阵,思绪被滴滴滴的闹钟声抽离出来。
原来真的是棉被啊。何起红的起床气冲上了天灵盖,一脚蹬掉了被子。她所期望的,全都只出现在梦境中。凌云皓没有找过她,也没有跟她解释半分。梦里温柔又体己的人,只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
啊,梦境越是甜蜜,现实就越怅惘。她赏了自己几个嘴巴,起身梳洗后便直奔厨房。平日起得很早的凌云皓竟然还在睡,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见时间还有点充裕,于是便煮了小米南瓜粥,顺便用面包机烤好了面包,将属于凌云皓那一份放到保温箱里。正当她快要吃完的时候,凌云皓总算起床了,打开电视便坐到了餐桌旁。
电视上刚好在播女生深夜打车遇害的新闻消息,凌云皓抬起头问道:“你有设置紧急联系人吗?”
“嗯?”何起红整个人还在状况外。凌云皓示意让她交出手机,输入一串数字以后便把手机还给了她。她接过来一看,发现打车软件上的紧急联系人一栏已经填上了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她明明想跟他道谢,但一想到那个恼人的梦,什么也没说就继续吃早餐。
她开始对他有意无意的关心感到排斥。她总感觉他在照顾自己,而这种照顾早就超越了上下级和合同关系。可他又不表明他的态度,总是停留在自以为拿捏好尺度的暧昧当中,像极了渣男在池塘养鱼的行为。
可过了几分钟,她又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他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一场交易,一场合作,一开始就没有考虑情爱的因素。他不过是不经意给了一些温存的片段,而且全都发乎情止于礼,你自己握个手就联想到婚后生活,还怪别人只管生意不管你,可他有什么义务要管你啊?你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不怪你怪谁啊?
不如现在就止损吧,世上值得心动的人多得是,为什么一定要拴在这个人身上呢?这不是自寻烦恼吗?既然他只需要契约关系,那只遵守契约就好了。其他想要的东西,就应该问其他人要,不是吗?
“我先走了。”她将自己的碗筷洗干净,挎上挎包就往外走。她听着门锁咔嗒一声锁上了,将两人间隔成两个世界。
不是良人,胜似狼人(十四)
不是良人,胜似狼人(十四)
“厉害啊何起红,你真是个宝藏女孩!”何起红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叶倾市在她的工位上候着她。“我已经跟你们公司高层说了,今天你是属于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