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融死死咬着后槽牙才按捺住情绪,没直接挥拳打到裴扬脸上去。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后退两步,转身大步离开。
裴扬在他身后高声叫道:“向光,你变了啊!是不是在害怕什么?或者是发生了什么?”
裴融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冷冰冰地看着裴扬,眼神凶残。
裴扬收了笑容,突然间很后悔喊出最后这一句话。
裴融却什么都没说,缓缓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们走!”裴扬冷着脸翻身上马,长随明桂紧跟上去小声道:“世子爷,他会不会猜到那件事啊?”
裴扬冷冷地瞅向明桂:“哪件事?”
明桂一缩脖子,害怕地道:“没事,没事。”
裴扬淡淡地道:“闭紧你的嘴,该忘记的要忘记,总是记着,死得快。”
明桂不敢再出声,老老实实伺候着他往福王府去,行到半路,忽见一个内监赶过来拦住路,笑道:“世子爷,我们二殿下请您喝酒赴宴呢。”
裴扬勾起唇角,坏笑着道:“又有什么好事?”
内监凑上前去,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裴扬哈哈一笑,跟了内监走人。
到得一处寻常民宅,自有人引他入内,里头却是别有洞天,好些个身着纱衣的美人且歌且舞,劝酒说笑,又有十多个官员陪在二皇子身边宴饮取乐,见裴扬来了,便静悄悄退了出去。
二皇子醉眼朦胧,亲手倒一杯酒,示意怀中美人递给裴扬:“你来迟了,罚酒一杯!”
第440章 酒壶与传闻
裴扬接过酒杯在手,并不立即就喝,笑道:“便是我来迟了,也是殿下邀约我迟了。是以,殿下该与我同饮才是。”
二皇子不以为忤,微微一笑,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举杯示意之后一口饮尽。
裴扬这才将杯中之酒喝得干干净净,随手搂过一个美人,笑道:“殿下好享福,也不怕皇子妃知晓吃醋生气。”
二皇子笑容不变,只淡淡地道:“妇道人家而已,吃醋生气是惯有的事。”
裴扬试探道:“可我听闻,前些日子皇子妃因为吃醋生气大病一场呢,也不知是真是假。”
“吵嘴生气是真的,为此大病是假的,我府里也不是没有姬妾,不瞒你说,王氏在这方面还是挺贤惠的。”二皇子不耐烦再说这个话题,又亲自给裴扬斟了一杯酒,高声道:“喝!喝!”
裴扬喝了,见他还要再倒,就按住酒壶:“殿下客气,我自己来。”
二皇子这才将自己的酒壶放好,问道:“你从哪里来?”
裴扬并不愿意提及裴融和檀悠悠等人,只道:“在街上闲逛呢,是了,我还未曾来得及恭喜殿下呢!”
“恭喜什么?”
“恭喜殿下再添手足啊!”裴扬不怀好意地笑着:“白才人好福气啊,一举得男,为陛下添了六皇子,这就封了嫔。听闻陛下喜其柔婉,特赐封号为婉,不知真假?”
二皇子的脸色阴沉起来,他今日召集门人在此聚饮,正是因为这件事。
钟皇后退隐之后,樊贵妃终于执掌六宫,却失去了帝宠——从前皇帝隔三差五地总要临幸,现在却是足迹罕至,一个月内能去上两三次就算不错了,还不留宿,最多喝杯茶、吃顿饭,下棋都算是恩宠。
樊贵妃不是没有想过办法留人,为此特意选了才色双绝的美人献上,奈何皇帝不接手。
相反,宫中年轻后妃得到宠幸的越来越多,这新晋的婉嫔便是其中佼佼者。身怀有孕之后,樊贵妃不是没下过手,可人家运气好又聪明,硬是平安生下了皇六子。
皇帝约莫是年纪大了,不喜欢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反而更喜欢肉嘟嘟的小婴儿。从皇六子出生开始,就一直留在婉嫔母子身边,批改奏章都让送过去。
二皇子光是想着就难受。想从前,这待遇是他从小独家拥有的,现在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破孩儿给抢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扬察言观色,继续挑拨:“我还听说一个传闻,不知真假呢。”
二皇子调整好表情,假装自己并不在意:“何事?”
“听闻婉嫔梦星宿入怀而有孕,六皇子出世之时,本是阴雨绵绵,突然间云开日出,彩霞满天,是大吉兆。”裴扬眉飞色舞:“民间都传遍了,说咱们这位六皇子是天上的星君转世,贵不可言啊。”
“胡说八道!”二皇子终于没能忍住,怒道:“妖言惑众!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毛孩子,懂得什么!”
“都说是传闻了,殿下莫气,莫气,气急伤身。”裴扬笑着轻拍二皇子的肩,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小毛孩子当然算不得什么,可有一位,却是不容小觑啊!”
二皇子捏着酒杯,阴测测地斜瞅着他一言不发。
“这个。”裴扬将大拇指竖起来,暗示皇长子,“这位,可是藏而不露,前些日子我父王得到一些消息,说这位啊,表面上清心寡欲,和朝臣文人名士没什么往来,实际上只要他想,一呼百应。就连咱们清高板正的向光公子,也是他的密友呢!”
二皇子的眼皮抖了一下,死死咬着牙才没爆发出来,眼里的恨意和惊愕却是露了出来。
裴扬伸手去拿他的酒壶,准备给他斟酒:“人不可貌相是吧?以我们看呢,最小的那位不足为惧,不占嫡长,亦不占贤能,母家也无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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