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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德妃在心中暗叹,自己还糊涂了些,早该从源头截留,将这消息封锁了去了,日后新妇过门,难道要被这些出身世家贵女的妯娌们压一头不成。
    只是德妃在心中忧虑,嫁女的元家却似一点不急,甚至要再将婚期推迟一月。李容渊自不应,只能由她从中调节,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好在自从定了亲,元家与她这亲家关系也近了许多,待德妃第三次上门,总算终于未再冷场,安泰笑着将她迎入正厅,德妃在首席落座,接过身边侍女递的茶抿了一口,便望着另一侧安泰与元子期,要与他们细细商定婚事,尤其是聘礼与嫁妆详单。
    第130章 130   议婚
    元家封地在宁州, 本拥一州之众,又因此前平叛有功,加封三千户, 满京畿望去,诸王不及,即便有百年积累的各世家也难与匹敌。
    德妃自然知道元家家底丰厚,嫁女自不吝惜, 这几日她隐隐听闻, 为新妇打造的那辆婚车,单取材便花费万缗,更无论数百位工匠日夜不眠所花费的工时。而新妇的翟衣便更不寻常,非一般织品,而是以一种产自东海之滨的精丝织造, 寸缕寸金, 其上纹饰由百位精挑细选的巧手绣娘绣成。
    因而于聘礼一事,德妃也着意与内府商议, 禀明景云帝, 破例又在原有那些上添了彩绢百匹, 明珠十匣,玉壁二枚,金银器若干。今日她来,便要在纳征之前先与元家商议好,再之后的请期是定好的日子, 双方心照不宣, 不过走个过场,最后便是迎娶新妇。
    待德妃命身边的侍女将礼单递过,安泰看后倒无异议, 依祖制,皇子娶妇不宜铺张,如此已是景云帝格外加恩,倒是给足了脸面。况且礼聘不过走个形式,总不能因此便掏空了家底。
    见安泰微微颔首,德妃一笑,却听元子期淡淡道:“且慢。”
    德妃蓦然望向他,只见元子期将单子折了,望着她,但笑不语。
    望见他的表情,德妃心中一沉,元子期的水盐不进,她是领教过,看样子,对这份聘礼他不甚满意。
    想到此处德妃却微微有些讶异,如元子期般淡泊名利,为何会着意在意嫁女时的聘礼多少?虽心有疑惑,她依旧未迟疑道:“那依驸马之意当如何?”
    德妃自忖元子期的心事她猜不到,还不如直接将问题抛回给他。果然,元子期也不卖关子,缓缓伸出手,竖起三指摇了一摇。
    德妃顿解其意,他竟是要三万缗的聘礼。一缗为一贯,即一千钱,可以买一匹尚好的绢,三万缗便是三万匹绢,是原来聘礼的十倍不止。
    虽多了些,但也尚可承受,德妃笑道:“无妨,即便三万缗我也做主应下。”
    然元子期闻言却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德妃蓦然睁大双眸,难道他说的竟不是三万,但又不像是三千,难道……有一个念头忽然从她心间冒出,元家竟是要索取三十万缗的聘礼。
    三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京畿地区最富庶的县,一年的税收也不过十几万。想到此处,德妃额上也微微冒起冷汗,她沉声道:“可是要三十万?”
    安泰也极惊讶,回眸望着元子期,然而在旁人面前她从不驳他的面子,虽有疑惑,却也牢牢藏在心中。
    然元子期却微微叹了口气,似不愿再与她绕圈子一般,淡淡道:“三百万。”
    德妃闻言几乎要晕厥,完全不敢置信,他不过嫁一养女,便敢狮子大开口索要三百万缗的聘礼,相当于一州整年的税收,便是国库每年支出相抵,剩下钱也不比这多出太多,这便是要倾国倾城。
    紧紧攥着帕子,德妃望着元子期,沉声道:“驸马可是在说笑。”
    然元子期神色淡然,并没有玩笑的意思,望了她片刻,端起案上的顾渚紫笋,微微撇开浮沫,抿了一口道:“三百万,不用多,自也不能少。”
    德妃蓦然起身,压抑着怒气匆匆告辞,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安泰惶急地望着元子期道:“元郎?”
    元子期却微笑道:“勿急。”
    回到太兴宫中平息了半日,德妃才渐渐消气,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元子期葫芦中卖得是什么药。李容渊闻讯入宫,德妃将聘礼的事情讲了,忧心道:“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离定下的婚期越近,且不说难以凑齐这么些钱,即便凑得齐,时间却来不及。然李容渊的神情却并无惊讶,反淡淡道:“阿娘应下无妨,定在十日内凑齐礼金,先前定下纳征之期也不必变。”
    闻李容渊语气笃定,德妃到觉他像是早知元子期不会如此轻易放他过关一般,现下听闻不过索要三百万而非悔婚,倒似令他松了口气。
    第二日,元氏女许婚魏王,元家竟索要三百万缗聘礼的消息便在长安城中传开,街头巷尾皆热议,到底是何等天仙一般的小娘子,才值得倾尽家底娶之。而先前关于元家匆匆嫁女内情的流言却少了许多人信,毕竟有底气索取巨额聘礼,定是拿捏得准自家女儿不愁嫁。
    而西京之中先前嚼舌根贵女命妇显然也被这奇闻所惊,言语间自也多了几分斟酌。就在世人皆对元家这位待嫁的倾国之女万分好奇时,魏王府中却来了一位不素之客。
    如今虽蒙李容渊之荫做了八品万年令,又任魏王府幕僚,姜远之见李容渊却并无见到顶头上司般的恭谨,反而啧啧道:“想我那元世伯真是狠心,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他知道你先前掏空了家底,却要逼你拿出这么多钱来,不得不说,对你这女婿是爱之深,责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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