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丈夫和顾峰心中,她这个填房还是外人。
……
崔氏和顾若兰跪在昌宁侯面前,顾峰也侍立在昌宁侯身旁,此时再也没有闲杂之人在场了。
昌宁侯冷冷盯着崔氏,说:“你也是当祖母的人了,我这个当公爹更不该管儿媳的事,可这事关我整个昌宁侯府,我不得不亲自问你。”
崔氏低头不语,顾若兰的心砰砰直跳,受着这委屈不禁落下泪了,把自己受的这些苦又记在了尹羲的头上。
昌宁侯喝道:“你老实交代,空性大师究竟有没有提过若兰有贵人之命?”
崔氏心中百般念头,可是无一个办法来解决她的困难。
顾若兰不想失去家族的资源,又不想太过赤/裸裸地向家人暴露自己想嫁给燕王的心思,这对女孩来说太过羞耻。但凡大家闺秀和绝世美人,都该让别人求得,自己热心贴上去的总是掉价,所以因为崔氏处处把脏活干了,她都可以扮清纯。
现在被逼到最后关头,顾若兰只有豁出去了,说:“祖父,你别怪母亲,母亲因为怜我之前遇上诚国公世子那样的人,前往相国寺斋戒也是为了我将来的婚事。我们确实见到了空性大师,他也没有说什么……贵人之命,但也没有说不好。”
昌宁侯质问道:“那羲儿说的话呢?”
顾若兰暗恨尹羲多事,这时面上却一派天真无辜,摇着头说:“没有!表妹性子左,不知为何恼我,要这样污蔑于我。”
顾峰看向崔氏,冷冷道:“你胆子不小,居然但攀扯上空性大师,如果空性大师出来澄清,我整个昌宁侯府就要因为你这愚妇而陷入万劫不覆之境!”
顾若兰膝行过去,拉住父亲的衣摆,仰起那绝美的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美目含着泪水,说:“爹爹,你别怪娘,她也只是心疼女儿,你要怪就怪女儿。”
顾峰看着平日最宠爱的女儿,这姿容之美实是世上难寻,心中不忍,火气也消了一些。
崔氏不想失去顾峰的心,说:“大爷,您看看兰儿,她是您的亲生女儿,咱们做父母的能不为女儿谋划吗?诚国公世子不是良人拖累了兰儿,咱们要去哪里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背上退婚的名声,那日恰有幸见着空性大师,我才情急之下想为若兰弥补一二,这也是为了整个侯府。”
昌宁侯忽打断崔氏的表演,问道:“空性大师到底有何指点?”
崔氏绝不会承认空性说过的那些话的,于是道:“空性大师只问过我们求什么真经,然后说了一会儿禅理,别的什么也没有说过。但是我想空性大师可不是人人能见,我们有缘见他,福气也不小。”
顾若兰低下头,就怕自己表现出心虚,心中又恨那老和尚不安好心,不帮人反而害人。
昌宁侯深呼吸一口气,说:“若教我知道你们往后再提空性大师一个字,我必严惩!”
……
翌日早上大朝,尹翔进了含元殿朝拜见皇帝,皇帝问起燕北边防,尹翔一一奏对,他也把北朝之患往重里说,再哭了哭穷,说是燕北苦寒之地,大军粮饷不足。
尹氏名下拥有燕北大量土地和牧场,族中也有商号,可是怎么也比不得南方富庶。在打仗的时候,还是要朝廷拨下粮饷的,朝廷因为怕北朝南侵,也不得不给粮饷。
皇帝安抚了尹翔,然后颁下一些赏赐才退了朝。
中午时分,赵霆尧、赵俊骐、王仲羽在飘香楼设了小宴招待尹翔。
尹翔忽然提起接了妹妹回府住,赵俊骐笑道:“我家里也有妹妹,但是就没有像你这么操心的。”
尹翔苦笑,叹道:“你是没有尝过只有一个亲人的滋味,长兄如父,这是我的责任。”
王仲羽是皇后的侄儿,也算是顾若兰的表哥,问道:“尹姑娘住在外祖家也是锦衣玉食的,还有长辈照料,比你一个光棍军人亲自照顾要好得多。”
尹翔道:“外祖家也不成,子腾也别见怪,你的表姑母虽是我的舅母,可是她和小表妹都不喜欢妹妹,妹妹也不喜欢她们,我也不喜欢她们。”
王仲羽本来还觉得自己和尹翔也是拐着弯的亲戚,没有想到尹翔对崔氏是这样的态度。
“难道发生过什么误会吗?”
尹翔叹道:“我那表妹极其美貌,只是……唉,外祖家里,这么多的表哥表弟皆是庸禄之辈,长辈想借这美貌的表妹来延续富贵,别说那蒸蒸日上的家族,但凡是守成家族也断不是这样的行事。舅母带着妹妹和表妹斋戒时只见过空性大师一面,其实大师对表妹的批语并不好,舅母竟然胆大妄为借此造势,如此作为,将来必有灾祸。妹妹要是被舅母这样教导,将来只怕会被误了。我尹家将门之家,姑姑们也上得战场,往后我让姑姑们教导妹妹,当那将门虎女也比跟着学些旁门左道要强些。”
赵霆尧一直只听不说,虽然极喜欢顾若兰的美貌,可是心底对顾若兰的价值又鄙夷了几分。
等到尹翔提起让他姑姑教导尹羲时,不禁留意,按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可不是普通的粗人,没有心计哪里镇得住燕北的骄兵悍将?所以,他是要借崔氏不会教导及外祖家有妨碍之名带走尹羲?
当初他主动送尹羲到顾家,与皇家是没有说破质子之事的,只称是为了让崔氏和侯夫人代为教导小妹,如此皇家和尹家都能和气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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