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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周嘉渡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闭着眼睛。
    他历来厌恶这种味道。
    时间仿佛静止,只有钟表的滴答声。
    苑栀还没有醒来。
    前天她的病情突然恶化,当时除了保镖和阿姨,身边没有其他人,幸好家庭医生及时赶到。
    去年确诊后,苑栀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搬到了苏州的宅院里居住,那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
    和她人一样,江南水乡里有苑栀舍不掉的温柔和细腻。
    周嘉渡时而会在周末,去看望母亲。
    但苑栀不喜欢他来。
    就连这次发病,周嘉渡也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而他知道的时候,苑栀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周崇江连夜派专机把她接回北京。
    走廊里钟表的秒针滴答、滴答响。
    周嘉渡又想起一年前,苑栀身体状况急转而下。
    而父亲、姐姐,包括苑栀本人,家里所有的人,都瞒着他确诊的消息。
    那种无力感深深地纠缠着周嘉渡。
    “给。”
    周嘉渡抬头,是姐姐周嘉黎。
    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瞬间皱起眉来。
    这杯美式像是混上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人难以下咽,想要作呕。
    周嘉黎无奈地叹气:“不是说吃了早饭了吗?”
    身为姐姐,她对弟弟的坏毛病一清二楚,知道他一不吃早饭,喝咖啡就难受。
    这个毛病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周嘉渡扯了扯唇角,来的时候周嘉黎问他有没有吃早餐,他随口说吃了。
    其实怎么吃得下。
    “我让单清给你带点儿吃的过来。”
    “他也要来吗?”
    单清是周嘉黎的男朋友,她点点头,作势要给单清打电话。
    周嘉渡抬手制止了姐姐的动作:“不用带吃的了,我现在吃不下。”
    “你带单清见过他了?”他问。
    周嘉黎蹙眉:“还没。”
    姐弟俩心照不宣,这个“他”指的是父亲周崇江。
    苑栀昨天白天醒过一次,医生说今天会清醒,周崇江人在国外,还没赶回来。
    许是这个原因,姐姐才敢让单清来医院。
    周嘉渡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谈之舟发过来的短信:【小姑娘吃完早餐走的,现在安全到家了,阿姨咋说?】
    【还没醒,不过脱离了危险。】
    周嘉渡发完,想起昨天跟迟茉许的诺。
    “姐,你有顺宝斋的电话吗?”
    “我找找,怎么了?”
    周嘉渡摸了摸头发:“我想订餐。”
    “给医院吗?不用订餐,家里阿姨有做,中午司机会送过来的。”周嘉黎说完,看了看他的神色,反应过来,长长地哦了一声,八卦地问:“这是谁呀,从没见过你这么费心。”
    “一个朋友。”周嘉渡搪塞道。
    周嘉黎又暧昧地“哦”了一声:“听说,你昨天带一个小姑娘去梦社了?”
    周嘉黎毕业后,周崇江把酒店这一块的业务交给她练手,梦社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昨天周嘉渡一去,就有人告诉了她。
    周嘉渡皱了皱眉:“哪个嘴碎的,眼睛也不好使,眼里是不是只有小姑娘?谈之舟他们也一起去了,没看到?”
    周嘉黎很开明,笑笑:“交女朋友也没事儿,找时间可以带她找我玩。”
    周嘉渡:“……”
    他无奈,也不想多解释。看到姐姐发过来的一串手机号后,拿上手机去别处打电话。
    -
    迟茉一个人待在家里,先给姥姥打了一个电话。
    姥姥自从退休后,一直住在北戴河的疗养院里。
    高中之前,每逢暑假,迟茉都会和林姿去北戴河玩,看望姥姥。
    “茉儿,明年夏天还来玩吗?”
    “不知道,明年该升高三了。”迟茉叹口气。
    姥姥精神很好,声音洪亮:“我们家小茉莉跳舞那么好,不怕考试的。”
    迟茉揪了揪头发,把话头忍住,没告诉姥姥她已经没学舞蹈了。
    “你和安安相处得怎样?”
    迟茉停顿了一下,说:“还好。”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后,她听到姥姥沉稳的声音:“你妈是什么性子,姥姥知道。安安这些年在外边受苦了,你妈心里肯定不好受,说不准会有失偏颇,你别往心里去,但是我们小茉茉也不能受委屈,有什么事儿告诉姥姥,姥姥给你撑腰。”
    “没有受委屈。”迟茉故作轻松地笑起来,笑得眼眶发酸。
    “姥姥我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老师好凶的。”
    “好,有什么事儿都告诉姥姥。”
    迟茉把手机扔到一旁,趴在床上翻看昨天周嘉渡给她讲解的知识点。
    她做了很多笔记,周嘉渡讲得条理清楚,非常易于理解。
    那几张写满他字迹的A4纸,也被迟茉一并带了回来。
    回市区的时候,林姿得知迟安他们去三亚后,让她一起回小姨家。
    迟茉想了想,拒绝了。
    虽然她不知道周嘉渡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脑海中牢牢地记得他昨天说的话“你接下来几天的饭,阿初哥全给包了”。
    迟茉突然扔掉手中的笔,在床上打了个滚,哼唧了一声。
    人家说不准只是随口开了一句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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