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筠生前是X大外语系的法语讲师,兼任10级法语专业3班的班主任,也算是高知分子了,家中父母尚在,父亲是考古学教授,母亲是中学老师,家中略有薄产,自小也是保姆跟前跟后的主,顺顺利利的长了这么大,除了遇到乔翊这个人,他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得让人眼红。
显然,上帝也觉得给了他二十三年的好运已经非常人道了,所以就派了这么个人渣在折腾他的人生,这一折腾就是三年,折腾着折腾着,虽然也不能说是他给折腾死的,可却也逃不了干系。
祁筠不喜欢乔翊这个人,非常的不喜欢。
乔翊是个人渣,一个连站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脏的人渣,可是却没有人敢动这个人渣,甚至,削尖了脑袋的巴结,只因为他有个开国元勋的爷爷,一个权势滔天的父亲。
所有即使他再渣,也没有人会说他什么,只会打哈哈,太子爷果然与众不同。
其实谁又不知道呢?乔翊有病,还是神经病,而且病得不轻。
可为什么这样的人渣没死,反倒自己先死了呢?
宋白回到那栋该称做危房的住处。
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觉到钱的重要性。
这里在离市中心倒是不远,一排过去都是老旧的房子,据说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被拆除了,可还是不少人不愿意离开,而宋白却是没办法离开。
他没钱,离开了这里,他只能露宿街头,而且,他相信他肯定没办法再找到这么便宜的一个住处了,所有也就这么赖在这里,能拖一时是一时。
宋白回去的时候门锁已经开了,这里的锁还是旧式的门闩和锁配一起的,压根没有防盗系数可言,可是也不会有人来这里偷盗,因为这里就跟贫民窟一般,如果他还是祁筠的时候,他压根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生活在这样落后的地方。
程葭绮是宋白的合租人,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脾气却是极差的,看到宋白进来就没好脸色,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看不起宋白,或者更明确的说是他恶心宋白,因为宋白之前的宋白,说好听点是自由交际男公关,说白了,是做色情生意的小鸭子,而且还是专门针对男人的零号鸭子。
当时祁筠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在床上,全身就跟被拖拉机碾过一般,骨头都错位了,床头放了一叠钱,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常人无法想象的翻云覆雨。
到现在祁筠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折腾死了真正的宋白,可是宋白遗留下来的问题却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宋白没有去什么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地方,可是认识他的人却不少,只有是玩的都知道宋白的电话,他就是用手机接客的,圈里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更不要说脸了,只要给钱,让他这么低贱下流他都无所谓。
他的手机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可是却经常有人打过来要求服务,在接到第十三通相同内容的电话后,祁筠就把号码卡拔下来扔到了马桶里,冲得一干二净。
今天要交房租和水电费,等一下记得把钱放在桌子上。好像多看他两眼都脏了他的眼似的,程葭绮转身就回了屋,啪的一声,那木板门差点没掉下来。
没过多久,屋里就断断续续的穿来了吉他缓缓的调子。
这里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差呢。
宋白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小破屋子,他非常后悔当时醒过来的时候光顾着茫然忘记把床头的那叠钱拿走,虽然那不是他的劳动成果,可是至少他也承受了整整三天下不了床的痛苦。
屋里非常的乱,宋白回来的时候就很乱了,后来他翻箱倒柜的想找出点钱就搞得更乱了,可是他也没想过整理,因为他不会。
宋白不知道之前的那个人到底把钱藏哪了,他甚是找不到任何一张银行卡存折,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宋白非常清楚,如果他不把房租交了的话,程葭绮肯定会直接把他扔出去的。
摸摸口袋,仅有的十七块钱还是刚才打的剩下的,估计也就够吃顿饭,宋白走出去敲了敲程葭绮的门,屋里的吉他声一顿,很快的门就震了一下,估计是程葭绮砸了什么东西过来,宋白皱皱眉头,我出去买午饭,需要给你带一份吗?
啪的又是一下,宋白耸耸肩也就出去了。
或许在前世十七块钱不过就是一瓶水的钱,可是现在却足够他吃了一大碗面外加打包一份,还剩下了一块钱的零钱。
回去的时候,他把面放在了桌子上,又敲了程葭绮的门一下,不等他砸东西过来,就离开了。
这下真的一穷二白了。
晚上的时候宋白的门被拍开了,程葭绮冷冷的看着他,宋白也是识趣,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宋白出来的时候忘记加件外套,身上就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衣再套了一件羊毛衫,稍稍有点凌乱的头发翘了起来,他站在路灯下,却不知道在看什么,远远的望去,仿佛雕塑一般。
突然,一辆跑车撞在了宋白对面马路的一棵树上,啪的一声动静非常大,宋白涣散的目光稍稍凝聚起来,有些木然的看过去,刚想要不要报警,车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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