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的那几年, 他们两个人几乎天天黏腻在一起。就连异国恋时,也几乎每天都会通电话。
傻瓜……
为什么就不能对他说呢……
就算全世界都对她异样眼光, 可他不会。无论颠沛流离也好, 坎坷曲折也好, 他都不会。
一种类似于疼痛酸楚的情绪渐渐在霍修廷心底蔓延,无限扩张。
霍修廷不知道这几年谢妤茼外国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样子, 可他几乎能够想象到,当被病痛折磨,谢妤茼一个人孤立无援, 无依无靠。她该有多孤单,该有多绝望。
霍修廷眼眶酸涩,手掌撑在额头,泪水无声地从面颊滑落。
周任感到车祸现场时,就见霍修廷坐在车上抽烟,他双脚踩在被雨水打湿的油柏路上,弓着身子双手手肘撑在大腿上,眼底的情绪不明,周围笼罩着一股极其低的气压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这整整一天的时间,从联系不上谢妤茼开始,霍修廷便如同行尸走肉,气息奄奄。
他最终还是将她弄丢了吗?
*
全世界的人都在找谢妤茼。
谢妤茼关了手机,阻隔了一切联系方式,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两天谢妤茼的母亲韩宜哭红了眼,在家里茶饭不思。她觉得女儿的失踪和她脱不了关系,她难辞其咎。
网上爆出霍修廷和谢妤茼离婚的时候,韩宜第一时间就给谢妤茼打了个电话过去:“谢妤茼,你真的和霍修廷离婚了?”
谢妤茼当时的情绪听起来并不反常,甚至还笑着回答:“是的。”
韩宜不由在电话这头大声奚落:“你是不是疯了?居然会跟霍修廷离婚!”
谢妤茼语气淡淡的,问韩宜:“妈,要是我真是个疯子,你会害怕吗?”
韩宜正在气头上,说:“你要真是个疯子就早点找个凉快点的地方待着,你知不知道我也要被你气疯了!”
谢妤茼笑,问:“妈,我们家没有精神病遗传史吧?”
韩宜说:“谢妤茼,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我韩家可从来没有人发过疯。”
谢妤茼又问:“那我的亲生父亲呢?”
韩宜怔了怔,反问:“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谢妤茼说:“我今天突然想到这个事情,以前我怕伤你的心从来不问,今天我想问清楚。”
韩宜拧着眉:“你到底发什么疯?”
谢妤茼问:“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二十岁的时候韩宜意外怀孕生下谢妤茼。
和很多意外怀孕选择把孩子打掉的母亲不同,韩宜并非不负责任的人。她不仅选择生下了谢妤茼,对谢妤茼的爱也是有目共睹的。后来韩宜为了自身发展继续求学,把女儿谢妤茼交由自己的父母养育,但她还是经常会和女儿通电话,告诉女儿要好好成长。
可这么多年以来,谢妤茼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姓甚名谁。
韩宜以为谢妤茼只是没事找事,有些不耐烦:“你找他做什么?你的亲生父亲早就死了!”
“是吗?”谢妤茼说,“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我总该有知情权。”
莫名其妙转到了寻找亲生父亲这种让韩宜无法接受的对话,她气得暴跳如雷:“谢妤茼,你就是想气死我对不对?现在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去翻这些旧账做什么?”
谢妤茼无奈:“妈,我气死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可多了,起码没人在你耳边唠叨,你离婚也不会搭理你。”
“你真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这段对话不欢而散,是韩宜一把挂了电话。
现在回想起来,韩宜一万个后悔。
当时谢妤茼处在风口浪尖,她这个做母亲的非但没能给女儿一丝安慰,反而雪上加霜。
不仅韩宜担心,谢妤茼同母异父的弟弟谢嘉致也担心。
谢嘉致给姐夫霍修廷打了个电话,本是想询问情况,可接电话的人并不是霍修廷,而是他的助理周任。
周任声线冷淡,说霍修廷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情他可以转达。
谢嘉致也不傻,思及这个时候霍修廷不接电话,要么是坐实了离婚的传闻,要么就是不想和谢家扯上什么关系。
整个谢家上下的人都知道,谢妤茼嫁给霍修廷是高攀。
离婚,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仿佛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谢嘉致知道谢妤茼有个助理名叫司雨,刚好他也有司雨的联系方式,便主动联系了司雨了解情况。
可眼下司雨也是急得团团转,像只无头苍蝇般的乱了方寸。
之前司雨做任何事情都有谢妤茼做指示,可现在她完全找不到谢妤茼的下落,迷茫又无助。
情急之下,司雨又联系了周任,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周助……”
周任一接到司雨的电话就知道所为何事,他首先安慰:“先不要着急,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司雨忍不住有点想哭,语气哑哑的:“我什么地方都找遍了,我真的好没用啊。”
“你在想一想,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司雨吸了吸鼻子,说:“昨天早上老大一来就进了办公室,这中间我都没有打扰过她。后来有一份文件要老大签署,我就敲门进去了。当时是十点左右吧。我进去的时候,老大手上正拿着一张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