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丽悄声问:“是为啥不同意啊?这么快就聊完了?用不用再了解了解。”
赵秀芬也有点焦急:“就是就是。山子,这不刚见面吗要不再去聊聊?”想到家里那七个毛崽子,就一阵头大。没人比她更着急小叔子的婚事,真怕这次又扑空。早日找到弟媳,不仅自己减轻负担,她也算是给婆婆交代了。
程山低着嗓音说:“大嫂,婶子,我主要是给孩子找妈的。舒月同志这么年轻,长得也漂亮,让人家当后妈有点为难吧?她太小了,还当不了妈。”
赵秀芬了解他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怕耽误了人家?”
常有丽回过味来,“这是看姑娘长得太漂亮了啊?”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年轻人,想法可真怪哟。
有见了面嫌丑的,竟然也有嫌漂亮的。
……
程山看见舒月这条件,觉得她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对象,何必嫁给他这个带孩子的?
另外也有个小小的顾虑,就是怕她不会带孩子。
他们守备师军属里就有长得漂亮、又有文化的军嫂。
周团长家的嫂子谢秋珊就是例子。城里人、长得漂亮、念过大学,但以前没吃过苦,生活能力差一些,几个孩子全靠奶奶带。
退一步讲,他如果真下定决心要找对象,主要希望是能照顾两个孩子。就自己的条件而言,也没有过高的预期。找个普通长相,勤劳肯干能带孩子的,哪怕二婚也行。
他没想到,舒月比周团长家的嫂子还漂亮。
她才十九岁,比他小了七岁,看上去也就是个没受过什么苦的大姑娘,养孩子、干活估计不行。
孩子需要穿衣吃饭,后妈长得漂亮能当饭吃啊?
他思考了片刻,便觉得两个人各方面都不合适。
徐银玲趴在窗根看着外面的动静,断断续续听着,这意思,是怕漂亮的大姑娘不会当妈。
她神经一紧,就差临门一脚,别再黄了,赶紧跑出去好言相劝:
“舒月是个能吃苦、勤劳的姑娘,家里大小活儿都是她干。洗衣、做饭、刷碗、缝缝补补,还会裁剪衣服、做衣服呢,不管是用手缝,还是使缝纫机,她都能行。”
“对了,她上过几天高中,后来亲妈病了才休的学。前几年照顾生病的亲妈,这几年一直照顾弟弟妹妹。妹妹五岁,舒月从一岁就开始带她。平时我们这个小子也是她带。带孩子,绝对不成问题。”
“关键吧,舒月脾气性格也好,从不发脾气。弟弟妹妹跟她可亲了,院里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喜欢她。”
“舒月也聪明,很多事儿一学就会。碰到不会的也可以学嘛。”
“你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
……
添油加醋,戴高帽子,家里离了她真就转不了了。
吹,使劲把她吹上天!
反正吹牛不花钱。
程山思绪复杂,大家劝说之下才重新回到了“谈判桌”。
舒月听到了外面众人窸窸窣窣的对话,立马明白了咋回事。原来程山觉得她是个中看中不用的花瓶啊!
该哭,还是该笑?
长得漂亮才是花瓶,权且当做赞美吧。
看到程山折返回来,她敛了敛心神。故作严肃:“这位同志,你是个革命军人,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程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反应过来。
“……”
舒月又提议去外面说话,这里的隔音太差,怕自己说出来什么话被众人质疑。毕竟芯子里换了个人,时代烙印不同,性格也已经大变。平时稍加掩饰也看不出啥,若真是表现出本来面目,众人都得大跌眼镜,说不定以为她疯了。
就像是拒绝王家亲事,和程山见面这事儿,她知道外面怎么传她。
舒月在前,程山跟在后面,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下了楼出了院子,走了几十米远才停住。
舒月决定为自己正名,继续故作严肃:“程同志,首先谢谢你看得上我这副皮囊,其次我不是个花瓶摆设,最后我也不是非要嫁给你。但既然你怀疑我,我就得替自己解释一下,我不懒、我不笨、我也不恶毒。具体的,我也没办法现场给你演示。如果要嫁给你,我也是有条件的。”
程山脸上不动,心里却越来越尴尬。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顾虑是妄下结论。自己确实不应该……“以貌取人”。
不过他大丈夫能屈能伸:“舒月同志,我给你道歉。”
“行,那就翻篇了”。舒月听出他语气中的缓和和愧疚,心里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毕竟不是每个人犯了错都能意识到错误,并且肯舍下面子认错道歉。
男人最是自信又死要面子的物种。
程山抬头看着舒月:“我时间不多,那我也开门见山。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我,给我孩子当妈?”
舒月也喜欢干脆爽快的人,“不。我有问题要问你,另外还有两个条件。如果谈不拢,咱俩的事儿就算了。”
程山振奋精神:“行,你问吧。”
舒月:“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帮着一起做家务、照顾孩子吗?”
程山:“力所能及,都可以。”
舒月:“对于打老婆这件事,怎么看的?”
程山:“打人是不对的,你放心,我不会打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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