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大老粗,哪里有敲门的习惯。王大嫂觉得隔得太远说不清楚,干脆把布料给她拿过去,“我那闺女总嫌我做的不好看,她看上你做的了,我寻思着让你给做得了。”
听听,好像舒月这里是个裁缝铺子,她来光顾生意来了。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纵使王大嫂笑得这么灿烂,舒月还是没办法对她生出好感。
舒月苦笑一声,拒绝了她:“我这还得做饭,还有仨孩子,还得种菜喂鸡的,恐怕一时半会没空。”
王大嫂却不见外,“那就等你有空再做吧。”
舒月心想她没空,发现跟她这个人不能委婉,必须直接:“你看看样子,自己做。这也不难。”
严格说起来,王大嫂这人其实不坏,就是说话不招人待见。
没办法,情商这东西,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有。
舒月简单跟她讲了几句怎么做,就说有事儿要出门,去了隔壁谢秋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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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底,正式任命通知下来了。高长顺从司令办公室出来,就把程山叫进去。
陈新觉两手背后在办公室踱步,看见他便说:“任命下来了,高长顺升副旅长,你接丁光耀,他升团长,你副团长。好好干。”
程山之前也知道点消息,并不意外,敬个礼回答说:“谢谢司令!”
陈新觉替他高兴,笑着说:“你是个当兵的好苗子,这条路选对了。”
“谢谢司令栽培!”他自己聪明努力,但也是在陈新觉的栽培下一路成长起来的。
他从陈新觉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小李来找他,“怎么了?”
小李手里拿着一封电报:“营长,有封你的电报。”
之前程山也经常收到大嫂的电报,都是让他回家相亲的。这次收到电报,他有些意外,真猜不出来是什么内容。
他打开一看,心道:“坏了!”
大嫂赵秀芬在电报里说舒月继母问她地址,要来。
实在想不出来,她继母来能有什么好事儿?
他知道舒月讨厌继母,看舒兰非要跟着姐姐、不愿意跟着爸爸和继母也能知道,她继母不是什么好人。他唯一对她有点好感的事儿,就是当初她努力撮合他跟舒月。
后来听舒月说她继母霸占了她准备接替母亲的工位,还总想早点把她嫁出去,就对她继母好感全无。暗自庆幸舒月出淤泥而不染,没受到负面的熏陶影响,更心疼舒月以前不容易。
前两天,赵秀芬正从地里上工回来,便看到家门口站着个人,走近一看认出来是弟媳妇儿的继母徐银玲。
原来相亲的时候她见过两面,认识是认识,不算熟。她看舒月这个姑娘挺好的,知道徐银玲是她继母,当初好像还挺撮合舒月和程山的,但具体的母女关系不知道怎么样。
她把“亲家母”请进家里,问徐银玲:“是不是他们两口子有什么事儿啊?给你来信了?”她还以为舒月给娘家去信了。
徐银玲说“不是”,眼睛盯着程家看,看到这么大的院子,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还放着自行车,觉得这条件在农村真算不错的,可能有程山的功劳。于是试探的问:“程山一定帮了家里不少吧?一看就是个有良心的人。”
赵秀芬如实回答:“我们家山子是有良心,这些年对我们真不错。”听到夸小叔子的话,她就照单收下,又问她:“你来找我,是有事儿?”
徐银玲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她。我听说在一个叫枫明岛的地方,你知道咋走吗?”
赵秀芬一听,要去看闺女,还以为她这个继母对继女挺好的,也没多留个心眼,便告诉她:“从河东市坐火车到连城市,坐轮船就上岛了。你要去?”
“我想去看看,这结婚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动静?”徐银玲找了这么个借口又试探的问:“他们那儿房子够住吗?之前听你说他一个月工资有小一百呢,是真的吗?他们岛上当兵的,跟他一样的是不是挺多的?”
“不知道,我没去过。当兵的工资是高点,我还能骗你不成?”赵秀芬当初说的是实话。
听到她说要去看舒月有没有动静,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据她了解,程山之前没有要结婚要孩子的意思。虽然现在结了婚吧,可舒月一个大姑娘带俩孩子应该也挺忙的。她觉得,这后丈母娘是要去管小两口的意思?这不是添乱吗?!
她觉得舒月跟徐银玲,至少没亲密到这种程度。
这才给程山发了个电报。
徐银玲最近为了女儿徐慧英的婚事也是急昏了头。
按照她的打算,还是想跟王厂长家结亲,王保才这人最近穿着讲究了,脸上也不胡子拉碴了,人都精神了不少,上班比以前积极多了。除了看见她不像以前那么热情搭话以外,俨然一个上进好青年。
她知道是舒月得罪了他,他态度不好,那是被舒月气的,不关她和徐慧英的事儿。
她派媒人去试探王保才的意思、给徐慧英说亲,结果王保才打定主意说:“不娶,非舒月不娶。”
媒人试探了几次,也没办法再帮她聊下去。
男方回绝了,总不能女方直接去提亲要彩礼吧?她这点面子还是要的。
徐慧英最近也有些魂不守舍。她跟她妈想法不一样,自从她看见程山以后,就对王保才万般嫌弃,他变得再好,在她心里也不如程山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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