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成也拉着程山喝酒,一通感慨。
谢秋珊看他好像搞错了,“是小舒和孩子要走,程山又不走,你俩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
周有成:“你不懂,这时候最需要安慰的就是他了。对了,以后你就来这吃饭,跟我们一起吃。自己一个人别做饭了。”
谢秋珊:“就是,他们走了你一个人别做饭了。”
程山笑笑,感觉今天的酒有点酸,怀疑老周拿的是假酒。
……
舒月也觉得心酸,看着程山,突然想到了现代社会父母出去打工的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
程山算是空巢老人还是留守儿童呢?
这个问题不好定性……
她想起《少年派》里的一句话:“人生就是不断放下,但最遗憾的是我们来不及好好告别。”
也许,有些人注定无法告别。
程山就是这样的存在。
回到家开始最后一轮收拾东西。程山拿出他叠豆腐块被子的看家本领,把东西都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到大布包里。
可是住了七年半攒下来的东西太多了,根本装不下。
舒月只好又仔细筛查了一遍,把一些暂时不用的放下了。
最后还是大包小包好多个,还好三个孩子也可以提东西,如果靠她一个人,她就要当场表演一个晕厥给他们看。
程山看着这么多东西都皱了眉头,实在不是她矫情,看,连男人都要发愁。
“明天我送你们。”
“嗯。”
“送你们去京市。”
“嗯?”
舒月才反应过来。
“请了几天假,票我都买好了。”
舒月心里自然高兴,原本的离愁别绪刚拉出来彩排了一下就散了,等到程山从京市走的时候再正儿八经的伤感吧。
收拾完东西,看着自家的小院,舒月越来越不舍。
这个时节,虽然菜地里也没啥菜,花池里也没开花,海棠树也光秃秃的,凉亭也一派萧索,秋千坐上去也冰冰凉,还有三只老不死的母鸡懒洋洋的,可就是看啥都顺眼……
算了,半年后暑假,她就回来了!
舒月在心里默默跟它们告别,同时劝谏它们——
你们在家好好等着,该结果的结果,该开花的开花,该下蛋的下蛋,该闲着的也别太闲了,实在不行就坏一下,给程山找点事儿干。
本宫半年后就回来探亲!到时候菜菜果果花花你们PK一下!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种离别的感觉就更真实了。
程山紧紧的抱着她,把她的脚丫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给她暖脚。
躺在男人温暖坚实的怀抱里,突然就想这么地老天荒。
不过一晚上都睡得的不太踏实,不管她怎么动,程山都能准确的把她拉到贴身的姿势。看来他也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起床号响,程山就起床了。
简单吃了点饭,正准备出发,小李就开着车过来了。
舒月和程山面面相觑,程山:“不是我安排的。”
小李拿了一包奶糖塞给舒月:“嫂子,你和孩子们带着路上吃。”
三小只都叫唤着让小李叔叔抱了一下,跟他告别。
走到码头时间还早,陆续又来了好多人,方大嫂带着陈洪泽,艾冬雪和张大嫂、王大嫂以及养殖场的其他好几个嫂子,都带着些自己做的买的吃食来给他们送行。
舒月心头一热,感慨这些人真心淳朴热情。
为了避免过于多愁善感惹得离别场面太尴尬,舒月干脆利落的接过他们的东西就上了船,在船上跟大家挥手告别,直到轮船离码头好远,送别他们的众人才慢慢往回走。
舒月站在甲板上,一声叹息:“哎,真的走了!”
三小只齐声感叹:“我还挺想咱们岛上的。”
程山把大包小包都安置好,“别想了,往前看。”
船程只有两个小时,上午九点就到了连城市码头。
从码头到了火车站,进候车室,一路都很顺利。程山身上挂了好几个大包,他让程白杨拎着一个小包,舒月手里只拎一个装了吃的的小包,倒是比想象的轻松多了。
火车是中午十二点发车,不过晚点了一小时,等到一点才正式发车。
这次买了五张卧铺,因为三个孩子都超过一米二,所以买了三张儿童票。
程山和舒月坐在一边下铺上,三小只好奇的去车厢里头逛了。
舒月想起上一次坐这种绿皮火车还是七零年,“真快呀,你还记得咱们上一次坐火车吗?那时候咱俩还不怎么认识?”
“记得,那时候真可惜啊。”
“可惜什么?”
程山凑到她耳边,以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洞房花烛新婚夜。”
舒月笑哼了一声,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脸皮越来越厚了。”
程山英眉一挑:“你是我媳妇,合法的。”
从河东市到连城市五百多公里坐了十几个小时,京市比连城市更靠北,距离更远,有八百公里左右,理论上需要二十个小时才能到达,加上晚点、让行什么的,预计明天中午才能到。
想到这一天一夜的火车,真有点透不过气。
要说这七年的枫明岛生活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有充足的时间去连城市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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