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喊道:常阿姨好。单初则是瞪了不要一眼,撅着嘴不说话。
常晓早做了准备,从包里拿出两块孩子巴掌大小的棒棒糖,笑眯眯蹲下递过来:瞧阿姨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这是莫伊糖果公司珍藏版棒棒糖哦,一个上面有许多口味,喏,给你们。
单初冷冷笑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常晓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单耀点了点单初的脑袋,却是也不见多恼,只跟常晓解释说:这孩子平时就这样,喜欢咬文嚼字,但是xing子很好的,接触多了你就知道他可爱的紧。转头又对不要说:不要,快接下,谢谢阿姨。
我不要,不能乱说收陌生人的糖果,会被骗去卖掉的。不要做出惶恐状。
呵呵。单耀拿过糖,知道给单初肯定会被当场摔在地上,便塞到不要怀里,揉揉不要的脑袋:快去换身衣服洗洗手,准备吃饭。之后yīn测测威胁单初:不吃饭下个月的零花钱就没有了哦。
单初被不要拉着回屋,愤然道:居然以为我会为了钱出卖妈妈,哼,就是死,我也不会背叛妈妈的。不要,把糖果扔了,两个糖就想打发我们,把本大少爷当叫花子啊。
哎,扔了就占不了她便宜啦。凭什么她到咱们家白吃白住,都不jiāo房租的。这么大的糖果,还很漂亮,而且是爸爸塞过来的,不要真的舍不得扔,他都没吃过几颗糖。
对,就叫她偷jī不成蚀把米。你收着吧。
不要歪脑袋想想,大概懂了单初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坐到chuáng上,将糖小心收好,问单初:你以前不是撵过人么,怎么撵的?
笨,骂她说她嘲讽她,叫她gān这儿gān那儿,不管gān的好不好都去爸爸那里告他一状。爸爸不在家,不许佣人们给她做饭,打扫卫生。把她们的衣服首饰弄坏,哈哈,这招她们都会受不了去找爸爸说我坏话,她们一说,爸爸就会不喜欢她们哦。
不要流汗,好傻的办法,就仗着爸爸宠爱为王牌。这样下去,爸爸会讨厌咱们的。
才不会,爸爸最疼我了。单初拉过小椅子坐好,手托腮:再说,本来就是爸爸不对啊。妈妈不在家欺负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可妈妈现在在家呢,知道爸爸领了人回来,该多伤心。小三登堂入室,妈妈作为正室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一定会吃不下睡不好的。
所以?
单初砸拳:所以我们不但要赶走小三,还要帮助爸爸妈妈和好。
爸爸妈妈和好?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在不要的脑子里,想的一直是等有钱了,把老爸接出去住,不让爸爸够得着欺负老爸。
对,就是给他们制造在一起的机会,最好能让他们睡在一起。据我观察,爸爸睡醒之后,都会对睡在一起的那个人温柔的很,连饭都会端进他屋里吃的,你知道的,爸爸有洁癖,不喜欢在chuáng上吃东西,所以啊,爸爸一定是很喜欢跟人睡在一起,连带着感qíng也会变好。
不要疑惑:为什么爸爸喜欢跟人睡一块?
笨,害怕呗。打雷闪电的时候,他也喜欢跟人挤在一块睡的。
不要道:可爸爸都那么大了。唔,算了,我们赶紧换衣服吧。
你真去陪她吃饭啊。单初恨铁不成钢:将门一锁,咱们誓死捍卫主权。
不要无奈道:咱们不出去,老爸怎么吃饭?你觉得,爸爸会给老爸送饭么?他这个只想第一步,不想第二步的哥哥哟。
对哦。单初跳下椅子,拉开衣柜挑衣服:咱们见机行事吧。呀,你的衣服怎么挂我衣柜里去了,你的衣柜不是买回来了么?
先别内战,一致对外吧。不要打心底不愿意搬出去,他很喜欢睡在单初的下铺,尽管单初说话难听,还总瞧不起他。
两人出去,坐好。家里有客人,林叔是不会坐过来的。单耀坐在主位,左手是常晓,右边依次是单初和不要。四人吃了没几口,单初突然一个手抖,居然能把整盘的糖醋鱼都抖到对面坐的常晓身上去。
常晓qiáng忍着没有发脾气,但是脸色已经极度不好看了。她也是踩在云端的大小姐,肯嫁过来做后妈已经很给面子了,居然还敢这般对她。
我上楼去换件衣服。
去吧,要不要我陪你?单耀体贴的问,却没有开口责怪单初。
常晓闷声道:不用。
等人上楼,单耀才质问自己的儿子:你夹菜需要连盘子都端起来,而且能飞到你对面去?
我最近长个,手抽筋了。单初左手托着右手,哎呀哎呀叫个不停。
不要站起来,冲着单初的右手chuī气,抬头对单耀说道:爸爸,你能不能去给老爸送饭进去,我要照顾哥哥。说罢,低头继续装样子:哥哥,我给你chuīchuī,就不疼了。
单耀瞧着他俩装的起劲,忍俊不禁:没用的,长个的时候,手都能抽筋,一般chuī是chuī不好的。赶紧吃饭,吃完再送。谁都不许胡闹了,听见没有。
爸爸,你不去给妈妈送饭,我就不吃了。单初威胁道。
不要附和:老爸好可怜,连饭都吃不饱。我饿的没力气了,端饭过去也喂不了老爸,索xing我们大家都别吃了,呜呜。拿手掩面,装哭。
我叫林叔给送过去,顺便喂他吃了,行了吧,我说你俩消停会啊。单初,才几天,你就把弟弟给带坏了。单耀把不要拎起来,按回座位上。
单初眨巴眨巴桃花眼:林叔身子不舒服,爸爸你去,你必须去。
他也长个手抽筋?
嗯。单初不管不顾了,反正爸爸必须去喂妈妈吃饭,培养感qíng。
单耀不愿意跟两个小家伙对着gān,尤其是不要,刚认下,还在博得好感努力期,他总得舍身成仁吧。我去拿餐盘,等常阿姨下来,谁再欺负她,下个月零花钱可就真的没有了啊。
看单耀端着饭菜进到病房去,两小孩击掌庆祝。不要偷偷问:咱们每个月都有零花钱的么,有多少?
五千块,爸爸小气的抠门,但是爷爷和老爷爷不定时会给打钱过来,他们给的就比较多了。单初说着话,将饭菜全倒进汤盘中,然后端起汤盘扔进垃圾桶里。
五千块,不要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呢。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桌上已经被扫dàng空,饭菜被单初跑了三次趟全给扔了。那个,我能理解你的意思,可是我们好像还没有吃饭诶。
怕什么,我们吃零食,一会带你去见识哥哥的藏宝阁。啊,林叔那里先打好招呼,让他装病,不许给那个女人做吃的,我们饿死她好了。单初目露jīng光:走,我们去盯着爸爸,别让他欺负了妈妈。
这边单耀端着饭去看望孩子们心心念念怕饿着的病人,结果人家睡得正香,叫了好几声都不醒。放下餐盘,单耀看复崎又拿手压着心口,面色苍白,眉头紧皱,便想垫着被子将他的手拿下来。
他俯低身子,掀起被角,却忽然听见复崎低声溢出一个字来:耀。
单耀便愣住。时隔六年,这人怎么会还在梦里叫他的名字,是他听错了么,说的也不是很清楚。
手,疼,好疼。复崎的眉头越皱越紧,腿也慢慢蜷起,似乎正在遭受很大的痛楚。
手疼?单耀垫着被子拎起复崎放在胸口颤抖着的手,翻过来手心一看,那几乎贯穿掌心的可怖疤痕,让单耀脑海中隐藏多年的记忆立刻鲜活起来。
那日,被赶出家门许多天的复崎又一次找上门,并不只带着以往的忧愁,似乎还有些兴奋。秋末冬初,刮着大风,复崎穿了件又旧又薄的衣服,邋遢的不成样子。
他最讨厌旧人纠缠,尤其是变丑了之后,凭白来倒他的胃口。那时,他怀里还搂着一个新的美人,呃,现在想不起来那个美人是谁,长什么模样也忘了。
不过对于复崎的那声惨叫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带着怒火,踢门的力气就有些大。本来是想造出大声响表现自己的愤怒,吓唬吓唬复崎。没想到复崎竟然伸手抓门。
那门是为了庆祝复崎的新专辑,几个月前换的,金属风格,极薄极硬。他踢完之后,脚还没落地,便听见复崎嘶哑的惨叫。
他回头看,门上都是血,搀着复崎的林叔,好像说什么快断了,送医院什么的。
这就是当时留下来的伤痕么?单耀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底泛上来的悔意。打伤一个被他甩掉的人,一般都不会引起他qíng绪变动的。但是此时想起,那时候被他封杀的复崎,脸上的兴奋是为着怀了他的儿子,是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却被他伤的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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