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面色一沉。难不成是皇后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太皇太后?他一面想着,一面急急唤人赶紧的改道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
还未进慈宁宫正殿,康熙就听见里头一声怒喝:“好大的狗胆!”
康熙表情凝滞,这声音?分明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怎么会发如此大的脾气?
梁九功忙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殿内的声音为之一静,康熙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带着人大步迈进正殿中。进了殿他望着立在主位前,虽然面色阴沉却并没有病容的太皇太后,先头总算松了口气。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是谁惹了皇祖母生这么大的气?”
太皇太后僵了僵,强行带起了点淡淡的笑容:“皇帝怎么过来了?后宫小事罢了……”
“皇上!皇上!”
还未等太皇太后说完,康熙就见着面前一道黑影扑了上前。
“护驾!”梁九功一声惊叫,小太监们一拥而上将这人拦了下来,下一秒众人才注意到是一名宫妃打扮的妇人。
“皇上!嫔妾什么都没做啊……都是皇后娘娘冤枉嫔妾的!求皇上给嫔妾做主啊!”
康熙愣了愣,低头一看,许久才迟疑的道:“……平贵人?”
平贵人披头散发,满脸涕泪,狼狈不堪的被两名小太监拦着。见到是宫妃,小太监们略微有些迟疑,下一瞬间平贵人就突破了他们的阻拦,抱着康熙的大腿哭喊着:“皇上!求皇上给嫔妾做主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康熙脑内立刻转起了几个阴谋——难不成有人知道自己打了太子,就想从赫舍里家这里动手。可是平贵人之前做的手脚,他可是都是处置干净,更何况还有周嬷嬷在……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朝钮钴禄皇后掠去,眼眸内微微起了一丝波澜。先是惠妃得了假消息,后是平贵人被皇后带到慈宁宫,这中间到底是谁出的手?
钮钴禄皇后哪里会错过康熙目光扫视的一瞬间,她浑身一僵,面色一白,只觉得心里一股悲凉涌上,彻骨冰寒。
“皇上觉得臣妾是会随便冤枉人的吗?”皇后强压住心中的恼怒,声音极为平静冷淡,缓缓的一字一句说着。
康熙连忙摇了摇头,下意识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朕可没说。”
“皇上?”平贵人不敢置信的抬头,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哀怨,“皇上,皇后娘娘故意诬陷嫔妾,求皇上做主啊!”
“诬陷?”康熙歪了歪头,好奇的发问,“朕倒是想知道,你哪里值得皇后诬陷你?”
一个小小的贵人,即使皇后没经过康熙的意思直接打发了,也只是一件不必在意的小事罢了。
平贵人呆若木鸡,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发问。
“平贵人,你好大的狗胆,居然还敢诬陷皇后!”站在上方的太皇太后此刻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眼神极为冰冷的注视着平贵人,“你虐待宫妃,不分尊卑该当何罪?”
“太皇太后,是那纳喇答应诬陷臣妾的!臣妾什么都没有做!都是那群该死的奴婢擅自去做的!”平贵人拼命摇头,惊恐害怕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康熙愣了愣神,这才注意到平贵人说的和他想的完全是两码事情。
“皇帝……这事儿让哀家怎么说好?哀家在这宫里几十年还是头一回听说平贵人这种……唉,皇后!你和皇上好好说一说!”
“是。皇上,请跟臣妾过来,臣妾先带您去见一人。”
皇后掀起珠帘,请着皇上走进次间。还未进去,康熙就发现里头乌烟瘴气满是药味。他拧紧了眉头,一进去就朝着药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正厅中央的方桌旁坐着一名穿着陈旧衣裳,头顶半点珠玉未戴,垂着头看着像是宫妃又像是宫婢的妇人。
苏麻喇、曹嬷嬷和两名医女打扮的宫人正一脸严肃的围着她的身边,四周还站着几名宫女,手上端着拿着各色的药膏和汤药,康熙闻到的气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奴婢给皇上请安!”见到皇上来了,坐着的妇人连忙起身,颤巍巍的福了一福,她起身身体就晃了晃,幸好站在后头的曹嬷嬷扶了她一把。
“皇上,这名宫妃就是永寿宫的纳喇答应。”见到纳喇答应,钮钴禄皇后的怒火又重新点燃了。
“纳喇氏……?”康熙一愣,“你抬头给朕看一看?”
刚一错眼,他似乎看到了纳喇答应脸上有伤……?
下一瞬,康熙勃然变色:“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纳喇答应面上两颊充血,高高肿起,嘴角也是破裂刚被敷上药,肉眼可见的痕迹彻底毁灭了她原先清秀的容貌,看着让人后怕不已!
“纳喇答应,皇上来了,你好好的把事情说一说告诉皇上究竟平贵人对你做了什么!”
“嫔妾叩谢皇后娘娘隆恩,”纳喇答应哭着跪倒在地,不顾曹嬷嬷的阻拦重重的给钮钴禄皇后磕了一个响头,然后颤声对康熙道:“皇上!奴婢进宫这几年,活的是生不如死!”
她一垂眼,就又想起了今日早上的事情。
……
自从万寿节后,平贵人的心情那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凡是早上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但凡回来那一天,纳喇答应不是被打就是被罚跪一夜不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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