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潘奶娘求饶,身后立着的两名嬷嬷立马拿着她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扯,再将她头按在地上。这潘奶娘呜呜咽咽的,眼睛里淌着泪水:“饶命啊!奴婢不敢了!求娘娘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见着潘奶娘凄惨的模样,剩下的宫人们越发惊恐了。几名跪在后面的小宫女忍不住抽噎了两声,在庞嬷嬷恶狠狠的目光中惊恐的瑟缩成一团。
“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就这样任由着六阿哥跑到外面去!”
若是六阿哥出了点事,这可怎么是好?
“告诉本宫!六阿哥见舒嫔到底有多久了——?”佟贵妃红唇蠕动着,半响才似乎用了全身力气吐出喑哑的嗓音。
“说啊!”庞嬷嬷恶狠狠的朝着下面跪着惊恐万状的奴婢们斥道。
潘奶娘哪里愿意承认,死命的摇头:“主子,主子,六阿哥求奴婢帮帮忙,奴婢才偷偷让阿哥溜出去的!就这一回,就这一回!”
“是啊,是啊!主子……就这一回,这一回!”其他三名奶娘眼前一亮,一个个撕心裂肺的叫着,“奴婢们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哼!”庞嬷嬷的脸色十分难看,冷笑连连的扫了三名奶娘一眼,锐利的目光,如同寒冬一般冷冽。三名奶娘心里一哆嗦,情不自禁的略略向后退了两步,一个个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白荏你说呢?”庞嬷嬷指着跪在最后的一名宫女,让她起来回话。
“回禀贵主子。”这名叫白荏外貌普通,此刻隐隐带着点兴奋,“潘奶娘私底下让六阿哥出去好多回——第一次就是在后院那位没了之后三天!”
她舔了舔唇:“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带着小太监出门,承乾宫守门的太监来旺还收了钱!”
“把来旺也给本宫拖进来!”佟贵妃面色铁青!滔天的怒火差点冲没了她的理智——她又是庆幸六阿哥去找的是舒嫔的宫人而没有出事,又是恼怒承乾宫人的不上心竟然任由阿哥溜出门,脸色一阵青白一阵红紫,捂住心口直喘气。
她甚至都不知道舒嫔和六阿哥私底下已经往来了多久,想到这里佟贵妃几乎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恐慌,盯着宫人们的眼睛也越发红了:“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奴婢!”
“奴婢该死!”
其他三名奶娘一个一个瘫软在地。她们欲哭无泪,潘奶娘脾气霸道,又仗着阿哥和她亲近,拦着大部分事情自己来做,她们三人平日也乐得轻松自在。可谁也没有想到,潘奶娘的胆子会越来越大,到现在居然敢背着人让六阿哥居然是去了御花园和舒嫔碰面!
“你们是该死!”佟贵妃简直要被这些个宫人给气得发晕,噼里啪啦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在地,喘着粗气怒吼,“本宫叮嘱了你们多少遍?让你们好好看着六阿哥!你们就是这样子看着的?嗯?”
“把这些奴婢都送去慎刑司!”佟贵妃冷笑一声。她心中有一股气憋着,越想越是不甘,越想越是恼怒!
“是——”庞嬷嬷刚要使人将这些宫人拖下去,佟贵妃就伸手拦住了她。
“不——!把所有承乾宫的人都给本宫叫出来,把这潘奶娘当众给本宫杖毙了!其他人再送回慎刑司!”佟贵妃厉声喝道,“庞嬷嬷,联系阿玛,潘奶娘年纪轻轻就走黄泉路,只怕家里人挂心不下,本宫赏个福气,让她们一家子团团聚聚吧!”
春好倒吸了一口凉气,庞嬷嬷也吓了一跳。
殿内的气氛降至了冰点。
“不,不要啊——贵主子,贵主子!”潘奶娘嚎叫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后面人的辖制,扑在地上磕头不止的哀嚎,“奴婢的命,主子想要就拿去吧!可奴婢的家里人是无辜的——求求贵主子宽宏大量饶了奴婢全家一条性命啊——奴婢儿子才三岁,才三岁啊——”
佟贵妃气势汹汹,一脚踹在潘奶娘的头上,将她打翻在地,又怒气不止大骂着旁边的宫人:“还不快点把她拖下去!”
“是,是——”
任由那潘奶娘泪流满脸拼命挣扎,任然抵不过力气大的太监们,两名太监气势汹汹的将她拖了出去死死的压在杖刑用的板凳上。
承乾宫的前院里,不多时就围满了鹌鹑般的宫人,一个个惊恐的望着面前:等待人来的差不多了,行刑的太监就拖着长棍走到潘奶娘身边,在一声呼喊声下开始用刑。
潘奶娘起初还能哭喊两声,但随着一棍一棍重重的落在她身上,叫声也愈发变得低弱无力,直至气息奄奄,最终彻底了声息。
见行刑的太监停了手,庞嬷嬷又让着太监们用席子一卷搬出宫外,另外的奶娘和宫人则被拖去慎刑司:“都给看清楚了,这就是背主的下场!”
下面的奴婢们一个个垂着头,吓得魂不附体。活生生的人就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尤其是……还会祸及到家人。
屋子里,佟贵妃无视那些宫人凄厉的哭求,一个个哀嚎着被拖出去,只顾得低着头发着脾气
不光是放在桌上的茶盏茶壶,或是角柜上的花瓶,统统都被佟贵妃砸在了地上——可这样她还是不解气,心底似乎有个心思一直一直的伸出来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看,不是亲生的孩子就是这样的!
六阿哥平日为什么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宫里的奴婢对他如此不恭,难不成不是亲生的就是这般?六阿哥跑去与舒嫔的人见面形如背叛,在她脆弱的心头狠狠踏上了一脚,佟贵妃眼圈一红,眼泪都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