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拿着,”师娘说着把手里的饭篮递给云青:“这里头有些饭菜,你拿回去热热吃了吧。”
自从云青来这里读书,师娘一直都很照顾他。
云青接过饭篮,恭敬地道谢。
“你师父就是那个倔脾气,他罚你是怕你出差错,”师娘又说:“你不要怪他。”
“我知道夫子是为了我好,我心里很感激。”云青丝毫也不怨怼。
“我就知道你是最懂事的,他对你期望颇高。这篮子里还有两部新书,是他买给你的。本来前天就想给你,谁知你逃了学去河边看热闹。他自然生气,偏偏你又不肯解释,他自然就更动气。”师娘说:“你若是好好的解释解释,说不定也会少受些处罚。”
“我不解释,并不是在和夫子置气。错就是错了,倘若狡辩就更是大错特错。”云青道:“我跪着也并不是因为夫子罚我,而是错了自然要受罚。”
“好啦,快回去吃饭吧!你娘还在家里等着呢!有衣裳被褥要拆洗的,尽管给我拿来,千万别见外。”师娘笑着对云青说。
“多谢师娘,那我先回去了。”云青深深鞠了一躬,从小到大对他好的人屈指可数,所以他都格外珍惜。
云青回到家,邱氏又拉尿在了炕上,他面无表情地清理干净。
然后把师娘给的饭热了,先喂给邱氏,之后自己简单吃了一口。到自己的屋子里点起灯,开始认真攻读。
熬过了残冬,日子渐渐好过,起码不必再冷得瑟缩。
云青在灯下如饥似渴地读着书。他的屋子十分简陋,除了一张旧床,只有一只缺腿的木桌。
他读书的时候有个习惯动作,总是时不时地摸向木桌里头的一个地方。
那里有他偷偷刻下的三个字——苏八郎。
一笔一划,用了十足的心意。
白蜡烛的灯芯有些长,烛火跳跃得厉害。一只小飞虫绕着灯焰飞,翅膀被灼伤了,斜斜落到地上。
夜风有一点点凉,带着春天特有的潮润气息透过窗棂,这样的时刻总令人想要喝上一杯鹅雏酒,带着微醺入梦。
墨童看着司马兰台欲言又止,公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总是爱发呆。
不过发呆的公子也是出尘的俊逸,尤其是指腹轻抚唇瓣的样子,倘若被那些姑娘们见了,只怕得发疯。
“啪!”灯花爆了一下,司马兰台微微回神。
墨童趁机上前:“公子,时候不早了,小的伺候您歇了吧!”
“也好。”司马兰台终于起身:“取件中衣过来。”
“前儿夫人叫人把公子的厚衣裳收拾回府去,中衣也拿回去洗了。如今只在衣箱里剩了一件中衣,还是之前苏公子穿过的,不过不脏,公子看使得么?”
第139章 全没正经幽放达
第二日,楚腰馆众人没有不腰酸背痛的。昨天不觉得怎样,睡了一宿就都反过劲儿来了。
吃早饭的时候,软玉问苏好意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苏好意慢慢地把半碗粥喝了,说道:“再歇两天吧!”
吉星和幽荦在一处总是要吵架,一顿饭也吃不消停,吵得人头疼。
苏好意又惦记着司马兰台的伤,就到后厨拿了点心,准备从后门离开。
临走的时候叮嘱家里人,要他们等吉星幽荦吵完架,转告他们一定把从木惹儿公主那拿的宝石还回去。
苏好意走在路上,有很多闲人正聚在一处说闲话。讨论的正是刚刚过去的花魁大会。
有几个人在争执,声音很大,且因为太专心,根本没人看到她。
只听其中一个人说道:“那苏八郎一定是兰台公子的人,听说上元节的时候,兰台公子曾经拉着一个人狂奔,虽然那人戴着面具,但据说就是苏八郎!这不明摆着两个人早就在一处了吗?!”
立刻有人反对,说道:“苏八郎应该是权大人的,否则他怎么会出席那样的场合?又公然跟英王世子叫板呢!”
“权大人怎么能跟兰台公子比呢?!”有人顾不得活阎王的可怕,抗声道:“人家吴涯先生都说了,兰台公子和苏八郎那是绝配!”
众人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苏好意却只觉得好笑,根本没放在心上。
到了兰台医馆,扬浊依旧在替司马兰台看诊。
院中的豆蔻花架下,司马兰台一袭白衫,头发随意束着,坐在那里看书。
见苏好意来了,便将书卷放下,微微含笑看过来,那一霎仿佛天陡然变亮,连风都格外温柔。
苏好意走上前,小心问道:“公子的伤好些了吗?”
司马兰台清澈的声音如夜弦,和着风送过来:“好了。”
苏好意穿着一袭淡紫衣衫,玉色发带缀着两个金坠脚,足蹬薄底小靴,整个人伶伶俐俐,仿佛水晶化成的妖精。
司马兰台见了她总忍不住深沉注视,有些人初见惊艳,再见越发动人。苏好意就是这种既惊艳又耐看的人。
这时墨童已经端了茶和蜜饯上来,苏好意坐来,拿着一颗蜜饯慢慢吃着,不由自主地发起了呆。
“有心事?”司马兰台低声问她。
苏好意对司马兰台没有什么隐瞒的,就说道:我是在想着花魁大会大家都帮了大忙。如今事情结束了,自然要请客的,可又不知在哪里设宴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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