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听了没再说话,似乎很有些心动。
刑部的大牢如同一个大地窖,闷热潮湿,令人喘不过气来。
狱卒懒洋洋地走进来,用佩刀磕了磕牢房的门吆喝一声:“白净莲,有人来探监了!”
白净莲被判了刑,白家使了不少银子,白净莲死罪免了,活罪却难逃,要被发配到岭南去。
来的人是她的母亲云氏,母女俩抱头痛哭。
“娘,我不要去岭南!”白净莲哭的撕心裂肺:“我宁愿死在京城。”
如今的她蓬头垢面,满身馊味儿,哪里还有半点儿千金大小姐的样子?
又不是狱卒看得严,白净莲早就自我了断了。
从京城到岭南足有三千里,她得一步一步走过去。这样炎热的天气,不死也剩半条命。
云氏扳着她的脸死命摇晃,说道:“你不能再想着死了,畏罪自尽罪加一等。因为你的事,你爹爹被降了官职,我也差点儿被休回娘家。不管怎么难,你都得挺过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说别的都没用了。到了岭南那边自有人照应,只是你从今之后没有娘跟在身边,时时处处都要小心。”
“娘,我怕,”白净莲无助地哭着,像个被遗弃的孩子:“那么远的路,我会死在半路上的。”
“不会的,娘会多多给押解的官差银子,让他们照应好你。”云氏道:“等离了京城你就装病,他们会安排推车,让别的犯人推着你,你就不用自己走了。吃的穿的当然没办法跟家里相比,但也一定不会让你冻着饿着。到了那边只怕再也不能回京,咱们娘两个只怕是最后见这一面了。到了那边记得往家里写信,缺什么少什么娘都会寄给你。”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云氏觉得女儿虽然犯了罪,也只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
被发配到岭南,她的一生也毁了。
白净莲心里还惦记着周逸辰,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蛇蝎心肠死有余辜,她做这些事为的也不过是抢回自己的心上人。
直到现在,白净莲依旧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单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否则,此时自然是另一番光景。
“表哥他……他怎么不来见我?”白净莲哭着问:“他是不是还怪我?”
“傻孩子,你就别再想着他了,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他已然与刘家又定了亲,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云氏无奈地哭道:“周家人恨死了你,你就别想着再和他们有牵连了。”
“娘,我明天就要离京了,能不能让表哥来送送我?”白净莲依旧不死心,她这样偏执的人永远不管别人想什么,只在意自己要什么。
“孩子,死了这条心吧!”云氏狠狠拍了女儿两下:“别再想着他了!”
翌日。
天光炎炎,蝉鸣声也有气无力,在太阳底下略站一站就是一身汗。
这样的日子,白净莲被押解出京,流放到岭南去。
押解的差官像吆喝牲口一样呵斥着犯人们,这次流放到岭南的有几十人,男女都有。
白净莲混在人群中,被晒的一阵阵发晕。
那边有个管家婆子模样的人在跟押解的差官说话,随后走到她的身边。
“白小姐,这是我们主子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吧!”那人说着塞给白净莲一叠银票:“算是路上的盘缠。”
白净莲不禁苦笑,郡主打发她和打发叫花子是一样的。
第177章 尚书大人来提亲
一大早天就阴着,令人气闷难当,好像随时都会下上一场大雨。
玉府人声寂寂,只看得见几个仆人在往门外的马车上搬东西。
玉如璧一袭素衣不施粉黛,拜别了家中长辈,准备去家庙无求庵。
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大小姐自己要去庙里清修,为家中长辈祈福。
栀子哭得双眼红肿,站在车前扳着车辕哀求道:“小姐,我知道我手笨嘴拙,可你好歹带上我,也多一个人伺候。”
“有奶娘跟着我就够了,我是去清修,自然一切从简。你留下来服侍老爷和夫人吧。”玉如璧微微笑着摸了摸栀子的头说。
栀子哭得更厉害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姐的苦心她怎么能不明白?把自己留在府里,过一两年就能嫁人了,如果跟着她到庙里去就不能够了。
什么时候小姐都会替别人打算得好好的,多少委屈烦难都自己咽了。
玉如璧上了车,车夫扬起马鞭。马蹄哒哒,车声辘辘,栀子跟在后面追了老长一段路,直到马车走远了才哭着往回走。
玉柏坐在窗前,一脸的颓丧,两眼失神地望着窗外那棵梧桐树。那还是新婚时他和发妻一同栽下的,玉如璧第一次会叫爹爹也是在那棵树下。
如璧这名字是他取的,身为父亲,他希望女儿如同白璧一般洁净温润。
玉如璧也的确长成了他所期望的样子,才貌俱佳,温婉知礼。
可偏偏世间好物不常在,一场飞来横祸让无瑕玉璧坠入泥淖,外人看了尚且痛惜,又何况身为亲生父亲。
一想到年纪轻轻的女儿进入空门带发修行,玉柏的心就坠入无底深渊。
颜氏知道老爷此时心境落寞,在一旁慨叹解劝道:“老爷且放宽心些,如璧是个有心胸的孩子,为了全家的名声着想去家庙清修。咱们也该体谅她,你好好保重,免得让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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