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石勉和贺天酬两个小的特意跑到青芜院来找苏好意。
他们是看着司马兰台出去才跑进来的,墨童屋里屋外的收拾东西,跟他们打过招呼沏了茶就忙自己的去了。
“今天学堂里不上学,你们两个跑到哪儿野去了?一头一脸的汗。”苏好意待他们如同长姐:“落落汗再喝茶,免得岔了气。”
“你们哪天动身?”石勉擦了擦汗问。
“东西还没收拾完,总要再过个三五天才能动身。”苏好意说:“桌子上的瓜果点心随便吃,我就不把你们两个当客人招呼了。”
“原来不是说九月十八才走吗?”贺天酬拿起一颗白桃问道:“怎么忽然间就提前了?是因为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我离京也一年了,自然惦记着家里头。”苏好意不胜在意地说:“你们两个有什么想要的,等我回来送你们。”
“等你再回来怎么也得等到明年春天,”石勉喜欢吃瓜,这时候的西瓜最好,又甜又起沙:“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看着办就是了。”
两个人陪着苏好意说了会儿话,也就告辞出去了。
走到外边贺天酬对石勉说:“你刚才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了?”石勉反问他:“我没察觉呀。”
“你没发觉八郎拿茶杯的时候格外小心吗?”贺天酬看看前后无人才对石勉说:“都是先摸到杯子再两手捧着拿起来。”
“你的意思是?”经他这么一提醒,石勉也意识到了:“她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可前些日子不是说已经好了吗?怎么又失明了呢?”贺天酬费解地挠了挠头:“她没说我也没问,也许她不想让咱们看出来吧。”
“不如回去问问他。”石勉说着就要往回走。
贺天酬一把拉住他说:“这样不好,他若想说不用问也会说的。你这么回去一问咱们彼此都尴尬,还是算了。”
这时恰好有人从那边过来,两个人便不再说了。
晚饭的时候,司马兰台端了碗给苏好意喂饭。
“师兄,我自己来就成。”苏好意试图把碗接过来。
“你眼睛不方便,还是我来吧。”司马兰台稍微侧了侧身,苏好意的手就扑了空。
“吃饭又不一定非要用眼睛看,左右吃不到鼻子里就是了。”苏好意还笑,并不怎么忧心自己的病情。
“那你又夹不到菜。”司马兰台又给苏好意喂了一勺饭:“吃完饭后我领着你在院子里散散步,然后就睡吧。”
“那就再喂我吃一块肉吧!”苏好意笑嘻嘻的道:“反正一会儿还要消食。”
司马兰台果然夹了一块肉给她,还不忘用手帕给她擦擦嘴角的油渍。
“今天石勉和贺天酬那两个崽子来了。”苏好意说:“坐了好半天才走。”
“他们可察觉什么了?”司马兰台把最后一口饭给苏好意喂下去。
“谁知道呢?”苏好意把饭咽下去后才说:“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随后,司马兰台也吃了饭,墨童进来收拾。
他们两个就到院子里去散步,转了一会儿才又进屋里来。
转眼又过去两天,他们的东西已经收拾完了。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下山去,所以司马兰台领着苏好意去向丹凤夫子告别。
“师父可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待徒儿从京城回来给您多带些。”苏好意一进门儿就问丹凤夫子。
“你多学几个新曲子回来就最好了,闲下来的时候弹给我听。其他的嘛,就随意了。”丹凤夫子午饭的时候喝了点儿酒,多少有些醉熏熏的。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您等着瞧好吧。”苏好意笑着说:“我不在山上陪您的这几个月,您可千万别喝太多酒。更别动不动就下山去,听到了没有?”
“你个猴崽子,一天管三管四的,啰嗦死了。”丹凤夫子不耐烦道:“有时间多盯着你自家相公,我一辈子不娶妻,就是不喜欢被人管着。”
“你这老头子别不识抬举,你当我愿意管吗?”苏好意哼了一声说:“你不娶妻哪里是你不想娶,分明是没人愿意嫁给你。瞧瞧你又爱喝酒又好色,脾气还不好。得有多想不开才想嫁给你呀。”
“你这混账行子!”丹凤夫子气得抡起了拐杖:“不看兰台的面子,今天非打掉你的下半截儿!”
“成了成了,你快躺下睡吧,我这就走了。”苏好意笑着起身:“有些事儿还是跟陈伯商量的好。”
“你又想让他看着我,对不对?!”丹凤父子气哼哼的胡子都飞起来了:“早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谁耐烦多管你呢?左右你下山去也不过是吃吃喝喝。”苏好意满不在乎的说:“浪也浪不动了。”
“你个王八犊子,快点儿给我滚!”丹凤夫子气的把拐棍扔过来了,被司马兰台抓住,轻轻地放了回去。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苏好意笑着安抚老人家:“我这不是怕你想我才气气你吗?好好保重着,最好等我回来的时候给我添个小师弟小师妹的。”
苏好意已经是丹凤夫子的关门弟子了,他不可能再收徒。
所以苏好意说的师弟师妹是丹凤夫子的孩子。
“你从去到回来也不过半年光景,哪里就有什么师弟师妹,有了也不是我的。”丹凤夫子捶着胸口说:“你这孽障还是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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