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陪在你外祖母身旁,和她一起患难,”叶寒星悠悠地说:“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们母女两个,而如今我又不能护你周全。”
“外公,你千万不要自责。即便是神仙,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当年你何曾料到会有那样的凶险发生呢?外祖母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如此折磨自己。我娘是个最温柔慈悲的人,她也一定舍不得。”到了此时,苏好意必须要尽量宽慰外祖父:“放心,我回去之后会尽快找到上清玉珠的,那些去了的亲人会保佑我的。”
“好, 好孩子,你安心地回京城去吧,不用惦记我。”叶寒星忍不住摸了摸苏好意的头:“听兰台的话,不要任性。到京城以后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写给青鸾夫子就好,到时候他自然会捎话给我的。”
他们祖孙的关系对外还是不能公开,所以苏好意最好不要直接写信给他。
“我知道了外公,你也不用惦记着我。”苏好意笑了笑:“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回来。”
从后山回来,天已近黄昏。
苏好意一步一步走得比往日都慢。
“是不是担心解毒的事?”司马兰台和她并肩走着,把好走的那一边让给她走。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也不是特别担心,可能是因为还有时间吧。”苏好意笑了笑:“其实我从小就是这么得过且过的性子,不喜欢做太长远的打算。师兄,其实我们从本质上来说就不是一路人。”
“我不需要你和我是一路人,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够了。”司马兰台这人也是个怪胎:“其实我常常嫌弃自己无趣,是遇见你我才真正懂得活生生的人该是个什么样子。”
“我就是觉得有些心累,那么多尔虞我诈,你争我夺,最终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苏好意望着天边的落日沉沉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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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边飘着几丝流云,太阳还没全升起来,只露出半张脸。
苏好意转身回望仙源山,眼中明明暗暗,像月下的碧波潭。
她想起去年第一次来到山下的情形,云影锦屏横在山顶,山下满是前来应选的人。
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却好似隔了半辈子。
大约是经历太多波折,回望的时候心中满是悲喜。
司马兰台站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容她怔忡出神。
直到苏好意觉得脖子酸了,收回仰望的视线,司马兰台方才开口:“上车吧,京城的亲友都等着你呢。”
“走吧!”苏好意迈开了步子:“但去莫复顾,努力加餐饭。”
墨童拍了拍马背,把鞭子扬起来,在空中甩了个响儿。
马儿高仰起头嘶鸣一声,四蹄一蹬,哒哒哒地跑了起来。
苏好意半倚在车厢板壁上,从晃动的车帘缝隙中间,看着仙源山渐行渐远。
心里多少是有些伤感的,所以就不说话。
司马兰台把车窗上的帘幕翻上去,让她就着车窗看沿途的景致。
虽然已经入秋,可路边的山花开得依旧繁盛,挨挨挤挤的热闹极了。
晨曦照耀下,清香扑鼻。
苏好意的心添了一点点雀跃,不禁问司马兰台:“你可知如璧最喜欢什么花?”
“是什么?”司马兰台问。
“一般像她这样的公侯小姐,喜欢的都是兰花、莲花之类的,她最喜欢的却是山野间的无名小花。”苏好意提到自己的闺中密友,脸上的神情变得亲昵又柔和:“外人看来,她是知书识礼的千金小姐,安静温柔,实则她的性子比许多男子都刚强。”
“你可写信告知她抵京的时候了?”司马兰台知道苏好意之所以回京,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玉如璧在今年年底成亲。
“不必告知,我们早就约定好的。”苏好意道:“朋友之间怎么会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接着又满是遗憾的说:“可惜这样的好景致如璧无法看到。”
“等见了面你可以说给她听,”司马兰台道:“到时候我和衣旭帮你们找一个安静隐蔽的地方,让你们好好聊天。”
苏好意一下就扑进司马兰台怀里,心里的甜又多了好几分:“我娘总说倘若能遇到一个既肯为你一掷千金又愿与你细话家常的人,那便是找对了人。”
“你觉得找对了就好。”司马兰台抱着她,在她的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现在心里是不是好受许多?”
“嗯,”苏好意有些难为情:“原来你都看在眼里。”
“我也只对你这么细心,”司马兰台在这上头可不是木头:“你若有良心,回京后不要只顾着别人冷落了我就好。”
苏好意听了忍不住笑,斜着眼问他:“你这是吃醋呢?哎呦,酸死。”
“若不吃醋便不是真心的,”司马兰台丝毫也不觉得吃醋有什么丢人:“不信你问衣旭,他必然也是会吃醋的。”
“我知道了,”苏好意美滋滋地说:“我回京城后也常住在医馆里好不好?”
“算你有良心,”司马兰台点她的额头:“回去后无论去哪里、见什么人务要提前告知我。你身上的毒不知什么时候会发作,我是放心不下的。”
“唉,”苏好意忍不住叹气起来:“回了京城我都不知该从何找起。那么大点一个物件,丢在了荒野里,也许被土埋上,也许被人捡去,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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