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容走了过去打开了窗户,一股带着料峭寒意的微风吹拂了进来,随风吹进来的新鲜自然的空气,让屋内浓郁不散的药味也似淡了几分,他看见了,窗外那一片盛开的玉琼花丛,粉的白的红的……
迎春怒放,尽展风华美丽。
“真美啊!”
身后,传来了女孩的感叹,“明年春天,它们也会开放吧。”
“为了看见明年的花,我也要坚强的活到下一个春天呢!”女孩笑着说道。
谢玉容看着她脸上明媚的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简单又纯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他当时想,就为了看见明年的花开,她忍受着病痛和折磨,坚持了一年,又一年。
“咳咳……”苏烟微发出一阵咳嗽,她拿着手帕捂着嘴,很快的雪白的手帕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她的唇边艳丽如同窗外的玉琼。
强忍住喉咙里的不适,苏烟微抬起眼眸,见前方谢玉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傻愣愣的看着她,“怎么?吓到你了吗。”她轻声说道,安慰他,“别怕,其实也不是那么疼,只是有点难受而已。”
谢玉容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当时想说的是,你真的不痛吗?如果不痛,你的手为何紧抓着身下床单不放?
那个夜晚,果真下起了暴雨,忽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将庭院里娇弱美丽的玉琼摧残的遍地凋零,无数的花瓣埋落泥地。
屋内,苏烟微也发起了高热,病情危险。
她高烧数天不退,几度病危。
在她发病重危的那一天,谢玉容站在庭院前,望着一地的落叶残花,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人来人去的动静,心里一阵的沉寂,无法言说的情绪溢满了他整个胸腔。
他想着昨日那个女孩说的话,“真美啊,好想明年也看见玉琼花开。”
这一刻,他发自内心的祈祷,虔诚的,真挚的,希望那个女孩能够活下来,能够看见每一年的玉琼花开。
她望向窗户外盛开玉琼花的眼神,足以令世上最铁石心肠的人心软,无人能够无动于衷。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谢玉容的心里扎根下了要保护苏烟微的念头,想要保护她。
想要每一年盛开的玉琼,她都能看见。
想要,她脸上露出那样简单纯粹明媚快乐的笑容。
“……在听见微儿妹妹要嫁人时,我便想,为何那个人不能是我?”谢玉容看着苏烟微,神色认真,“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微儿妹妹伤心,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
苏烟微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心思。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
她在心里说道,谢玉容这只是保护欲过强,他甚至都没法准确的分辨他的情感和心意,他如今整个人都是混淆的。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我依旧不能答应。”苏烟微拒绝他说道。
谢玉容皱起了眉,“为何?”
他看着苏烟微,不解道:“我以为说的很明白,没人强迫我。”
“因为这并不是爱情,你只是童年的心理阴影在作祟。”苏烟微面无表情说道,“你不是想娶我,你只是想做我的护卫。”
“容我拒绝!”
谢玉容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仅凭这样,无法说服我。”
苏烟微心下叹气,暗道这也是个固执己见不撞南头不回头的人。
“那我举个例子,你现在与我定了亲,万一将来你遇见你喜欢的人,怎么办?”苏烟微看着他问道,“你会如何做?在我和她之间,注定要伤害一个人,你会如何选择?”
第6章 梦中悟道 想要舍弃一切,逃离至无人知……
“不可能。”谢玉容断然否决道,“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你如何能断定它就一定不会发生?”苏烟微反问道,她看着谢玉容,“将来的事情无法预料,谁都说不准。”
谢玉容拧着眉头没有说话,他一脸的不赞同。
“所以,给我们彼此一个自由选择的余地。”苏烟微说道,“不要一开始就将所有的后路给截断。”
谢玉容看着她,垂下了眼眸,久久无语。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苏谢两家的婚事最终还是作罢了,即便是谢暮春亲自上门前来试图劝说苏敬亭、叶清梦夫妻两回心转意,但他们依旧还是以苏烟微的心情和意愿为主。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苏烟微做了一个梦。
梦中,苏烟微和谢玉容订了娃娃亲,两人各自长大成人之后,谢玉容爱上了另一个女子,他爱慕着那个女子,又顾虑和苏烟微的婚约,他既无法做到远离那个女子,也无法向苏烟微坦白解除他们二人的婚约。
梦境中的谢玉容优柔寡断,迟迟无法做出取舍,又情难自禁,控制不住的去接触那个女子,帮助她,维护她。这期间,苏烟微一直被瞒在鼓里。直到他们的私情被人叫破,公之于众。
一夜之间,他们三人都成了修界的笑柄,真真假假的绯闻四处流传,为人所耻笑。谢玉容成了背叛未婚妻与人私通德行败坏的轻浮男子,那个女修成了勾引他人未婚夫的水性杨花女子,苏烟微成了看不住未婚夫惨遭背叛抛弃的可怜无能之人。
梦境里的苏烟微气得半死,当即便去找谢玉容提出解除婚约,谢玉容拒绝了,理由是如果这个时候解除婚约会有损苏谢两家的声誉,“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去见她。”梦里青年版的谢玉容一脸神情憔悴,对苏烟微说道,“父亲已经决定下个月去府上,向苏伯父伯母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