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她有事瞒着自己。
琳琅心里焦急,抱住他胳膊求道:“快点,带我去看看。”
慕衡用了隐遁,直接带她去到先前感应到的位置。
果然是在这间暗室,可里面已经没了母亲踪影。
琳琅不由身子一软,感到从头皮到脚趾都是一阵凉意。
慕衡看向旁边一堵墙,目色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却没说什么,扶着琳琅道:“出去再说。”
回到院子里,只见侍从们皆纷纷往一个方向跑去,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娘娘还没穿衣服,快拦住她啊!”
只一会儿功夫,似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厅前的院子里,一群侍从围着一个女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太子昊殇。
他似乎受了轻伤,唇角带着血痕,眼神冷冷看着自己的母亲。
“究竟是谁在此闹事!”漱月领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走来,搭起挽月弓,就要往人群中央射去。
却被天帝一把拉住,制止道:“月儿,那是你母后。”
她怔愣的看了父亲一眼,扒开众人去瞧。
随即,不可置信的往后退去,口中喃喃着:“怎么可能,不会,不会的——”
母亲是这世上最高贵典雅,慈祥端庄的女人,她是瑶台之主,与父帝同享六界尊荣。
眼前这个浑身**,举止疯狂,身上还沾满鲜血和污秽的女子究竟是谁——
“娘娘,娘娘您清醒些呀——”这种时候,平时掌事的碧竹却不见了。
侍女们早已失去了方寸,求助的看向天帝。
“龙儿。”天帝语调极轻的唤了声,面上浮现几分痛意。
这些年尽管貌合神离,他们二人却并非一对怨侣。
说是夫妻,更多的,像是一种合作的关系。
之前她替自己做了那么多事,神魂遭到反噬,本就离大限不远了。
只没料想会以这样一种方式……
究竟是谁害你,他一定会查出凶手。
天帝眼里划过一丝狠戾,见她整个人仍处在疯癫状,笑得口齿流涎,不禁别过头不忍再看。
众目睽睽之下,她一边笑着,一边用长长的指甲去抓自己的脸,挠出一道一道血痕,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不,这不是真的。”漱月被这一幕刺激得神志几近要崩溃了,哭喊道:“父君,您快出手帮帮母后呀!”
“来人,将她绑住!”天帝下令,却依然没有一个人能近得了天后的身。
恍惚中,天后看到了身边的太子,整个人不由得一僵。
她的殇儿,方才倒在血泊中,声声痛苦的唤她母亲。
四目交汇,她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怜悯,以及憎恶之情。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适才中毒了。
庭深说,这是仙品神花迷幻藤萝的毒,药石难救。
神农氏的人天生精于各种花草毒,他在房里找了一圈,却未找到任何下毒的蛛丝马迹。
她本就心脉受损,中毒后,又有走火入魔的兆头。
再后来,花毒进入血液,她求着庭深帮他,却被他冷冰冰的质问,是否又要演戏,给暗室中人看——
那一刻,她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冷冷杀意。
他抽出床头悬挂的龙脊剑,冷冷指着自己,说他对不起意映那个小贱人,要赎罪……
真是笑话,他要向意映赎罪,便要杀了自己。
男人的心,可真是凉薄透了。
她好恨啊,迷幻藤萝乃仙品神花,除神农氏还有谁能操控。
这毒,原就是他下的啊!
“庭深,你好狠心啊。”她趴在床上,浑身俱裂的颤抖着,被毒性逼得牙龇欲裂,一字一句问他:“你既对我全然无情,为何又要答应,陪我走完大限之前最后一段日子。”
“你真的不知为何吗?”焦庭深持剑缓缓走向她,目光却看向暗室的那堵墙壁,目光里尽是懊恼与悔恨。
为了年少时几分牵念,他辜负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如今他们的儿女一齐报仇来了,他已没有脸面再活着。
当初,实在是被迷了心窍,作孽啊!
“此前我尚念着青梅之情,而你呢,你做了些什么。”
“辱我女儿,抓我妻子,龙霖,你这一生尊容,得到的还不够吗,为何还要伤害意映。”
“因她与你相伴上千年,又生了一双儿女,我不甘心!”她突然疯狂的大喊道:“我就是要让她知晓,她以为的恩爱夫妻只是假象,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你爱的是我,只有我!”
光得到他的人还不够,若是不能让那贱人知晓,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你错了。”他如今才认清楚自己的心,指正她道:“意映是我的结发夫妻,我爱她。”
在天后绝望惊惧的目光中,龙脊剑往她胸口刺去。
本以为必死无疑了,门突然被踹开,她听见兵刃相击的声响。
竟是太子昊殇闯进来,与焦庭身近身打斗起来。
回忆到这里,眼前只余下一片刺目的血光。
她的殇儿,她自小抱在怀里,亲手抚养长大的殇儿。
最后被焦庭深一剑刺入心脏,倒在地上,睁大双眼声声不断的唤她’母亲‘。
脑中最后一根弦绷断了,她看向此时站在人群中,孑然而立的太子,猛然间警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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