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黄巢一礼,莫诗诗心里,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你放心,义军同样是我的朋友,我一定全力以赴!”
她对着黄巢还了一礼。
*
广明元年三月,高骈遣部下张璘追击黄巢,打的黄巢连连败退。
终于,黄巢害怕了,他在信州最大的酒楼布好宴席,向张璘示好。为表诚意,这场宴席都是黄巢千里迢迢,从张璘老家请的厨子。
这一日,酒楼方圆十里站满了士兵,百姓躲在家中闭门不出,整座城充满寂静与紧张的气氛。
唯独正中间的信州酒楼,张灯结彩、华光四溢。
张璘到了酒楼,挥别闲杂人等,独独留了两个最信赖的部下,带着他俩走了进去。
黄巢坐在宴席次位,烛光照耀在他脸上,神色难辨。
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到张璘上楼,他立刻起身,满脸堆笑:
“张大将军,久闻大名,这回总算把你给请来了。”
“我算什么将军?”张璘笑了笑,将手上宝剑砸到桌上:
“我不过是高将军手下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哎……这话我黄某人可不认!”黄巢佯装生气。
“这些日子,把我黄巢逼得节节败退的,可是张兄弟你啊。高骈倒是稳坐钓鱼台,躲在后面抢功。”
“这话可不敢说!”张璘打着哈哈搪塞过去。
黄巢如此明目张胆的污蔑高骈,张璘都没生气。看来,他果然对高骈有怨气,莫诗诗的消息没错。
黄巢暗暗思量,对接下来的计划稳了几分。
见到张璘自顾自坐到次位上,他赶忙伸手迎起张璘。
“张兄弟,您快上坐,坐到主位!”
“不敢,您是东家。”张璘连连请辞。
“武曲星在此,我怎敢高居主位?”黄巢小小拍了一个马屁,张璘受用,抚着胡须坐到上面,黄巢紧对着他坐下。
“这两位兄弟,你们也坐!”黄巢向张璘身后副官招手。副官看了一眼张璘,得到同意后,跟着坐下。
张璘此人,行军打仗颇有才华,只是家境贫寒,一朝得势便任人唯亲。他最亲近的两个副官,就是他两个亲弟弟。
就坐后,酒楼美姬捧来美酒佳酿、好肉好菜,件件都是张璘没见过的东西。
“你去,把酒给大将军满上!”黄巢使了个眼色,示意身边的美姬过去。那女子袅袅娜娜,扭动着腰肢,俯身倒了一杯酒,轻轻递到张璘面前,烟视媚行地看着她。
张璘显然已经心动,但当着黄巢的面,他还保留着一丝神智,没有露出那副垂涎的嘴脸。
他端起酒杯猛灌一口,面色潮红地看着黄巢:
“听说,你想向朝廷投诚?”
见到张璘步入正题,黄巢端正神色,面色发苦:
“不瞒将军说,我这些日子被您打的落花流水,自知技不如人,只能向朝廷认输了。”
“哈哈哈,迷途知返,也为时不晚。”张璘大笑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
“是啊……”黄巢连连点头。
“义军二十万众,某这一投诚,想必朝廷大喜之下,张将军也能官升三级,飞黄腾达。”
张璘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没等他回答,弟弟先在一旁嘟囔一句:
“怎么可能官升三级?每次出苦出力的是我们,升官发财的是高骈……能赏点银子就不错了!”
“张新,慎言!”听到弟弟口无遮拦的话,张璘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明白,弟弟说的是对的。
官升三级?那是不可能的。
这次攻打黄巢,任都统的是他的顶头上司高骈,就算官升三级那也是高骈,和他张璘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高骈一路高升,会赏他一些残羹剩饭,象征性地给点银子打发。
然后,他继续过着没日没夜辛苦训练的生活,高骈则手握大权,和京城里的大人物谈笑风生。
“天呐,这是为什么?”黄巢满脸不可置信。
思量了一下,他苦笑地闷了一口酒:
“我明白,朝廷就是这样,裙带关系比能力重要的多。想当年,我黄巢一心去考科举,三番五次落榜。连同乡一个有钱有势的傻子都中了,我却始终没能考上。我这才知道,朝廷有多黑暗。”
他又倒了一杯,对着张璘扬了扬酒杯,张璘识趣地举起杯子,和他一碰。
“没想到当年的落榜书生,现在却成了名震天下的黄王。”张璘揶揄了一句。
两人互相吐露心声,关系拉近了不少。
“张兄弟也不赖啊,现在是高都统手下的得力干将,想必豪宅美姬样样不缺吧。”
说到这里,黄巢手下一个小兵抬着一大箱的金子,吃力地走了过来,对着黄巢跪下行礼。
“将军,我把金子连同地契,都送到刘三将军府上,可他不愿意收啊!”
小兵苦着脸,向黄巢诉苦。
“为什么不愿意收?”黄巢疑惑。
“刘将军说:你前几日才送了一箱,现在又送这么多……是不是记错数目了。”
看到闪闪发光的金子,一旁的张璘眼都绿了。他家里贫寒,朝廷俸禄一年几十两纹银,哪怕加上贪污受贿,他半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没想到黄巢这么有钱,给手下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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