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捧起她娇小的脸,拇指指腹从顺着下眼睑抚过。
他的指腹有薄薄的趼,有些坚硬却并不粗粝。
两人靠得太近了,呼吸勾缠。
他的动作太过暧昧,以至于越朝歌的心漏跳了一拍,慌忙从他掌下逃脱:“本宫出去了。”
她走到暗室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跳,而后才推门出去。
越萧见她出门,目光移到角落里的匕首上。
他垂头看着自己腹部的伤,走了过去,捡起匕首。
暗室是间刑室,角落有一缸清水。
越萧走过去,取水清洗匕首,而后走到多枝灯架旁,抬手烤了烤匕首。
他垂下眉目,锐利的刀锋从身上划过。
一刀、一刀、一刀……
他太了解越蒿了。上一次越蒿来,只是警告和施压,这是他观念里“先礼后兵”的“礼”,这次若不做到血肉模糊,越蒿就会动“兵”。
郢陶府很好,很舒适。他暂时不想离开郢陶府,于是做到了越蒿会觉得满意的程度,弯下腰,把匕首放在越朝歌坐的交椅上,静静站着等太医到来。
太医本就是越蒿带来的专用御医,目的是为了查看越萧在郢陶府是不是真的受了刑。他进来之后,猛一看见鹤然而立的越萧,目光触及他身上淋漓的血,脚步加快了些。
越蒿没有和太医一起进去,他看见越朝歌满手血出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充满了莫大的快慰。
他往里瞟了一眼,“暗渊在里头?”
越朝歌面色不虞,“皇兄这暗卫,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越蒿轻笑一声,“小朝歌受委屈了。他如何惹了我们小朝歌了?”
越朝歌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日午后我邀他吃点心,他却拒而不见,甚至还出了府。”
越蒿斜看兰汀:“他去了哪?”
兰汀道:“去了……玉石商人梁信的玉器铺子。”
越朝歌听言凝眉。
她知道越萧出府,还以为又去奠那岳若柳,没想到去了阿信的铺子里。他去那里所为何事?
她心里疑惑。越蒿却很从容,他抬手挥了挥,让兰汀退下。
在他看来,越萧护着他脖子上的那块血玉,已经到了命都不要的地步,好容易在郢陶府有了片刻自由,自然是要去找间玉铺子重新修饬玉珏的。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越萧的那块血玉,眼下就在越朝歌手上。
两人共用晚膳。
太医草草帮越萧处理了伤口,赶忙回禀越蒿。
他附耳在越蒿耳边道:“脸上有掌痕,身上刀伤十七处,没有伤及要害。还有……还有左下腹用血画了只,乌龟。”
越蒿一听,扬眼看向越朝歌,嘴角笑意渐深。
他做这一切都不避着她,就是想向她传达自己的喜好——他就喜欢看越萧受苦。
越朝歌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忽然笑不出来。
她强扯出一抹笑容,转移话题道:“皇兄最近在忙什么呢?”
越蒿闻言搁下筷子,接过内侍递上来的桔皮茶水漱了口,道:“朕今日来,就是要跟你说此事。”
他抬手,内侍忙递了一叠折子到越朝歌身旁。
越朝歌狐疑地看着越蒿,取过折子翻看。
越蒿一面看她翻折子,一面解释道:“这是这两日内阁递上来的奏折,四名国公具本参了小朝歌,说朕的小朝歌当街行凶,伤了蠡县县令孟连营之子。小朝歌怎么看?”
越朝歌随意看了两本,便知道是昨日街上那三名登徒子惹出来的事。
她没兴趣再看下去,把奏折一扔,继续吃饭,道:“他们参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出去打个马球他们都能有话参我,这次便和往常一样,全凭皇兄做主吧。”
越蒿探头看她脸色:“小朝歌生气了?”
越朝歌道:“没有。”
越萧笑着说:“无妨,朕为小朝歌出这口气。依朕看,此事全因孟连营之子而起,不若,除了孟家如何?”
越朝歌心里咯噔一声。
她搁下筷子,笑道:“皇兄若是想要回暗渊,直说就好了,何苦拿孟家当借口?”
“你呀!”越蒿笑着摇摇头,“杀了孟家以后,暗渊仍归你!”
越朝歌撅唇:“那恐怕是不成了,我将将收拾了他,他没法行动。”
第22章 恶心 然后她遇见了越萧。
因着暗渊受伤,越蒿先按下了灭孟府的念头。
越朝歌把他送走以后回到心无殿,她下了步辇,神色如常地上了殿前的石阶。
碧禾扶着她,叽叽喳喳,越朝歌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她撒开她的手,快步走到一旁,扶着鎏金大柱吐了起来。
孟连营是先帝旧臣,当年也是跟着越蒿的父亲南征北战。自越蒿登基以后,他便被寻了个由头革职。因着他为人向来低调内敛,实在让人挑不出错处,越蒿顾及史笔,后又复用,却也只是指了个京郊县令给他做。一来没有大权,二来在京城脚下,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越蒿早就歇了杀先帝近臣的心思,没想到此番拿到了错处,便不罢休。
越蒿的为人,越朝歌越想越恶心,捂着心口,吐了个天昏地暗。
头疼欲裂。
碧禾急坏了,慌忙请了太医来瞧。太医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验过晚膳的所有吃食,也都没有问题,最后只说是越朝歌尚未暖胃,就喝下了一碗冰镇仙草汤,肠胃虚弱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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