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舟面无表情地睨着她:“都三年没见了,有变化很正常。”
空气中有片刻的安静。
这是岑淮舟第一次提起那三年。
乔梧微抿着唇看向他,男人今天的打扮看着很休闲,黑色碎发自然垂在额前,冷色调的装修更显得他周身气质清冷,微抬眼盯着她的眼眸漆黑深邃。
好看的人会越来越好看,披个麻袋都好看。果然如此,岑淮舟越来越好看了。
“......”
但即便如此,乔梧还是选择拆穿他,避开岑淮舟的视线:“可你上次还和小金毛互怼,你嘲讽他,他也对你龇牙了。”
岑璐看向岑淮舟,满眼写着“看戏ing”。
岑淮舟沉默了一秒,丝毫不心虚地反问道:“你装睡?”
乔梧老实摇头:“我只是被你吵醒了不想动。”
靠着墙久了,瓷砖上的凉气全都沁入了身上,岑淮舟站直身体往前走了几步,神色微微有些松动,垂下长睫,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那是我们之间别样的互动,我还是很友善的。”
乔梧不知道小鸡毛对这话有什么看法,反正她是没从男人冷淡的表情里看出来...友善。说实话,她还挺好奇岑淮舟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地说着违心的话。
安静中,岑璐终于能插上嘴了,兴奋又激动地举起手:“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你们——”
岑淮舟看也没看她一眼:“不能。”
“......”
乔梧和岑璐对视一眼,虽然谁也没看懂对方,但是又很莫名地找到了认同感。
岑淮舟自然地将车钥匙放进口袋里,钥匙碰撞衣服发出声响。
乔梧下意识看了过去。
岑淮舟双手交叉抱在身前,视线直勾勾盯着她,眸色幽深:“问题不存在了,还有什么借口没,说我听听?”
*
乔梧回到阚鹿家的时候,她还在呼呼大睡,微波炉里的早餐自然也没有被享用。被水蒸气焖得湿哒哒的,看上去一点食欲也没有。乔梧把餐盘拿出来,挑着还能下嘴的地方吃了,剩下泡发的便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打算趁着今天休息就把行李都搬过去,这样星期一上班之前还能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乔梧回了侧卧,把衣柜里的衣服一股脑取了下来,放进了箱子里。再剩下的,就是些零碎的牙刷和洗护用品,她有条不紊地把这些塞进另外一个行李箱里,然而也只占了箱子的一小半位置。于是,她索性把电脑和平板也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乔梧又把床上的被单、枕套以及被套都拆下来扔进了洗衣机。等待清洗的时间里,她把被芯拿到阳台铺好,看着阳光中的灰尘轻盈飘忽着,心情莫名地有些低落。
她窝在阳台上的懒人椅里,阳光穿过透明的窗户闯进来,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耀眼光芒,逼得人两眼含热泪。
她抬手,企图挡住一些,长袖向后缩了些,露出手腕上的红绳子。视线无意间触及之时,长睫下意识地轻颤了颤。大气明艳的绛色绳结轻轻环绕着白皙纤瘦的手腕,衬得皮肤更显娇贵,如羊脂玉般。
乔母口中爷爷养的小黑仔,最早是乔朝抱回家要养的,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的事情都多了起来,他们一家搬回了学校附近的房子,谁也没有时间再分给那只会嘤嘤嘤撒着娇看门的小黑狗了。
但是小黑仔刚到家的前七年,所有人都极为喜爱。
乔梧最甚,一闲下来就陪着它玩。任何事情,好玩的、难过的、委屈的,都会悄悄告诉小黑仔。
全家人都乔梧的这个小习惯,乔朝更是总拦着小黑仔,开玩笑地说:“你把姐姐的秘密都告诉我好不好,这样我就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了。”
小黑仔听了头也不抬一下,继续缠着乔梧给它挠痒。
说得多了,到后来,妈妈都爱开她的玩笑:“你这样小黑仔好为难的,阿朝总拿零食诱惑它。”
有时,乔朝会在乔梧和小黑仔聊天的时候突然从角落里蹦出来,死缠烂打地要听她隐秘的心事:“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乔梧不肯,被他的撒泼气急了会抱着小黑仔离开,留下乔朝一个人撒泼耍赖。但很快乔朝就会冲上来,拽着乔梧的后领子勒得她一个踉跄,转头怒瞪着他。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敢落入下风。乔母被吵得烦了后总是皱眉瞧着闷不吭声的她,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生物,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大女儿:“阿朝是关心你,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再者,就算他让你不高兴了,你是姐姐,让一下都不行吗?”
乔梧用沉默来表达她的拒绝。
乔母觉得乔梧不可理喻,乔梧却并不在意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继续在无人时和小黑仔分享着,也看着乔朝故意窜出来带着小黑仔去公园玩。
那只小黑狗身上承载着一家人的影子和记忆,但更多的是乔朝。乔梧知道,乔母的哽咽难过并不全是小黑仔的离开,更多的是。
她想乔朝了。
并不被乔梧这个亲姐姐所喜爱的乔朝。
......
旁边小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秒,打断了乔梧的思绪,她伸手拿过手机,垂眼点开短信,是通信运营商发来的节日短信:
【客户关怀】中秋国庆喜相逢,小长假即将来临,祝您及家人,国庆节假期愉快,好事成双万事如意。温馨提醒您,不管日子多么忙碌,千万不要忘了休息!出门在外,请尽量戴好口罩,为您和家人的健康增添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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