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岑淮舟的话都说完了,她才回过神来。
“什么?”她抱歉地啊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岑淮舟瞥了眼她的外套口袋,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就说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乔梧本能地点点头,而后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小声解释:“我经常一个人晚上回家。”
岑淮舟眉尾微挑,语气有些欠噔:“我是担心我这么好看,不安全。”
“......”
数次的呼吸后,乔梧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唇角微扬,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好的呢,亲。”
话音落下,岑淮舟的长睫轻颤了颤,轻笑声从喉咙深处低低传入乔梧的耳畔。压着声音,声线又低又酥,像是一支羽毛轻轻拂过她心尖,痒痒的。
岑淮舟意味深长地瞧着她,唇角勾着,“倒也不必如此热情,以后机会还是有的。”
“......”
虽然再一次被岑淮舟自恋到无话可说,但是乔梧的心情却莫名的好转了不少。因为这一晚上的糟心事而产生的坏情绪,在岑淮舟的三言两语下被吹散了许多。
两人一起往乔老太太的病房走去。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依然有病人因为疼痛而低低呻//吟,透过那一扇扇单薄的房门传出来钻进乔梧的耳畔。
就像是一柄柄很钝小刀划过她的心头。
一下,两下。
起初并不疼,但滴水石穿。
一声声交叠入耳,折磨得乔梧一阵神情恍惚。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难挨的秋天。
两人并肩走着,岑淮舟垂眸瞥了眼身侧低头不语的乔梧,总觉得她这姑娘不太对劲。
他轻抿了抿唇角,喉结上下滚了滚,冷不丁开口:“乔梧。”
脑海里的呻//吟蓦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岑淮舟沉沉的说话声,头疼的感觉隐隐约约减弱了不少。乔梧不解地抬头,唇角微弯:“怎么了?”
她的眼眸澄明一片,面色也泛着红润,并没什么异样。
岑淮舟到了嘴边的话在舌尖一转,又无声咽下。对上乔梧疑惑不解的目光,岑淮舟的喉结微滚,抬手轻碰了碰她的脑袋。
乔梧愣愣地看着岑淮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她眨了下眼,缓缓皱起眉头,似乎是感到非常疑惑。
她温吞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我?”
“还是打脑袋。”
沉默。
“你的头发又翘起来了,”岑淮舟瞥了眼乔梧乌亮顺滑的长发,面不改色:“我帮你压下去了。”
“真的吗?”乔梧不由得暗暗吸气,自己不会顶着一簇小呆毛就这样在医院里来回走吧,想着,她就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照照。
却被岑淮舟按住了手腕。
她不解抬眼,“我看看好了没。”
岑淮舟喉结滚了滚,视线有些飘忽不定,没松手。“好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乔梧一顿,在男人直勾勾的注视下。
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轻快道:“是啊。”
“......”
乔梧见岑淮舟神色变了变,态度诚恳地安抚他:“这不能怪我啊。”
她温吞辩解,“你想想,要是看电视的时候找不着遥控器了,你问我一遍‘遥控器在不在你那’后,真的不会让我站起来再找找吗?”
又是沉默。
“啧。”
岑淮舟抿着唇暗暗地想。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回事儿。
乔梧和岑淮舟进到病房里的时候,乔父乔母和那个男孩子都在。见他们,乔父和乔母立马从病床边的小沙发上站了起来,局促地捏了捏手指。
乔梧看了眼那个男孩子,他抿着唇闷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睁着眼打量她。
乔母顺着乔梧的视线看过去,面色突变,低声喊他:“阿昭,叫姐姐!”
乔梧唇角微扯,冷淡拒绝:“不用这样。”
然而,乔母还是固执地催促着男孩。男孩被她紧张的眼神也感染得局促不安起来,惴惴地交握着手指站了起来,瞄着乔梧小声地开口喊了一声:“姐姐。”
乔梧眉眼未动,像是未曾听见。
男孩见状,有些不安地捏着乔父的衣角,往后瑟缩了一小步。
乔父面色陡然一沉。他本来就最不喜欢没礼貌的人,眼下乔梧当着他的面故意甩脸色给小儿子看,就像是一记耳光抽在他这张老脸上。
“乔梧,阿昭在跟你打招呼。”乔父的表情严厉,本就有攻击性的长相更显凶。
乔梧眼睫轻抬,微微弯唇,声音温和至极:“听见了,不想回答有问题吗?”
病房里的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隐隐之中透着逼人的寒意。
在乔父再次准备开口时,岑淮舟突然上前一步,眼神淡漠地扫视着乔父乔母,语气冷淡:“病人需要静养,有什么事情请等到出了院再说。”
乔父皱着眉头似有不满,还想再说什么,但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将乔梧挡得严实,他连一个衣角都瞧不见。
只得作罢。
乔梧站在岑淮舟身后,安静地听着他清冷悦耳的声音讲着每一条术后注意事项,方才还满是抵触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许多,开始有些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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