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间,手机“叮”一声屏幕亮了。乔梧收回思绪,视线在备注上定格了好一会儿。
【岑淮舟】:几个朋友说晚上聚餐,我能去吗?
这些时间的婚后相处,乔梧对岑淮舟大事小事都要报备的习惯已经见怪不怪了,指尖轻敲:
【当然可以,你的事情可以不用问我的。】
准备发送的时候,乔梧看着这句话又觉着有些生硬,可能会让岑淮舟有一种她生气不高兴了的错觉。她想了想,把句号换成了波浪号,再三思索后这才发送过去。
没曾想,对面秒回。
【岑淮舟】:那下了课我来接你。
之前她把课程安排表给岑淮舟看了几眼,没想到岑淮舟记住了。
乔梧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倒是想去,然而已经答应谢闻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乔梧】:学校临时有点事情,我就不去了,你晚上喝酒别开车,注意安全。
时间不等人,乔梧发完消息便收起手机,谢过老爷子后加快了脚步。
在老爷子指的那家ktv向前台询问被婉拒,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这种地方最难找人了,前台不可能透露客人信息,一间间的翻更是不现实。
乔梧给谢闻发了条消息,刚准备先离开时,余光随意瞥了眼,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侧脸刚刚转过另一端的楼梯。
大脑当机了一秒后,乔梧倏地反应过来——
那好像就是岑佑。
乔梧咬咬牙,追了上去。
*
“你在哪吃饭呀?”
年轻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出来,桌上其他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岑淮舟嫌弃地睨了身边一脸意味深长的路泽峥一眼,眉梢微扬:“鸣叶酒店,在南溪路这边。”
乔梧啊了一声,那还不算远。
岑淮舟眼底情绪柔软了许多,语气愉快:“我去接你,吃点东西再回家?”
乔梧抬起头看了旁边虎视眈眈的数个警察一眼,又丧气地收回视线,慢吞吞开口:“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岑淮舟应了声,不理会众人好奇的目光:“你说。”
乔梧咽了咽口水,和旁边无所事事的岑佑对上了视线,轻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警察扫黄,因为一个不太美妙的误会,我也被带走了。”
“.......”
岑淮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乔梧抠了抠大衣的纽扣,越说越心虚,“你要是方便,现在来接我就最好了...”
电话挂断后,岑佑突然在一旁笑出声,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没想到老师也怕被家里人批评?”
乔梧看了他一眼,又闷闷垂头:“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俩也不至于坐这。”
电话那端岑淮舟的声音沉沉,似乎比平常时要多了几分冷意。乔梧也琢磨不出他究竟有没有生气,思来想去,什么结论都没有得出,心情反而更加烦躁了。
乔梧轻叹了口气。
眼下再怎么瞎猜都没用,只能等人来了当面看。
“老师你也别叹气啊,往好了想,起码警察叔叔现在还了咱们清白。”岑佑吊儿郎当地晃着腿,“再不济您就当来见识下了,人生第一次嘛。”
见识个毛线,这都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乔梧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找个学生,最后俩人就一块被警察带走了?
她想了一路,依旧愤愤:“但凡你当时不往那个包间里钻,我们也不至于被当做同伙。”
岑佑轻嗤:“谁叫你跟踪技术不行,被我发现了,我不以为你是哪派来的间谍呢。”
乔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岑淮舟,这两人噎人的功夫有的一拼。
自闭半晌,乔梧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抬起头看向对面无聊玩手机的岑佑:“你叫你家里哪个人来接你的,我得跟他谈谈你的问题。”
岑佑闻言,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不知道。”
乔梧在警察来之前给谢闻和班主任发了条消息,班主任怒不可遏,拜托乔梧一定要让岑佑安全回家,并且要和他的家人谈一谈。等班主任出差回来,再亲自进一步处理。
乔梧早料到岑佑不会很配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
待会等他家里人来了再说也不迟。
岑佑没错过她的小动作,轻嗤一声,眼底噙着浓浓的嘲讽:“那我觉得你可以放弃这个想法了,毕竟我自己都不知道会被推给哪个长辈的高级助理。说实话,他们并不在意我学的怎么样,你就安分点别多事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好好学的,起码到最后学到的都是你自己的,学的越多,以后就越少受制于人一些。”乔梧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桀骜不驯的少年,想起来学校里关于岑佑的传言。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因为和父母赌气而自甘堕落的自己。
那个因为在家里受尽了委屈,然后想让糟糕成绩气到乔父乔母的自己。
最后乔父乔母确实生气,但境况也没有比从前更好。从那以后,她的身上又多了一个“无可救药”的,让乔父乔母生气的标签。
岑佑睨着乔梧,神色摆明了没有在意她的话。
“岑佑,其实你可以相信我的,你应该和我弟弟差不多大,第一次看见你我还觉着有些似曾相识。”乔梧认真地看向岑佑,“我从前觉得要损伤自己的一些成就来让父母生气,哪怕看他们失态也很舒服。但是我后来就发现,这样太亏了。我什么都没得到,并且失去了我原本可以得到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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