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说笑声。
下一秒,门被推开。
“那倒没有,我还挺喜欢学习的。”一道清朗的声音先传了进来,说不出的好听。
学习那么难,那么枯燥,怎么会有人喜欢学习?
乔梧没忍住抬眸看了过去,入眼便是俊朗青年线条紧致流畅的下颌,凸起的喉结偶尔滚动,线条隐入干净的白色衬衣下。
乔梧的第一反应是,白衬衣真好看。
其实,乔梧也说不清楚是不是青年。少年之上,却又要比男人要青涩些许。
“乔梧,你能不能认真点听,马上要高考了,你的数学还只有八十分,你还打不打算考大学了?”出神间,数学老师的音量陡然提高,不仅吓了乔梧一跳,也引来了班主任和那个青年的注意。
乔梧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下一秒,就对上青年漆黑的眼眸。他的眼底还残留着刚才和班主任说话时尚未褪下的点点笑意,眼尾翘着。
就这么,四目相对。
乔梧的心尖一抖,心跳猝然停止。
然后,更快速地疯狂跳动起来,像是被人甩入了高空。那种陡然提高,又倏然坠落的失重急促感。
太丢人了。
乔梧飞快移开视线,垂下眼睫,安静如鸡地听着来自数学老师更为暴躁的教育——
“乔梧,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能把心都专注在学习上呢?有个人进来你就看一下,照你这样,怎么能专心把学习搞好?”
数学老师因为生气,嗓子都有些哑了,随手拿过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情绪这才温和些,瞥了眼面前低头不语的乔梧,“自己找个位置,把这次试卷上的错题都改完了再拿来给我检查。”
乔梧的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闻言,她慢吞吞“噢”了一声,然后拿过办公桌上那张满是红色叉叉的试卷走向角落里的办公桌。走的时候,她借着挪椅子的动作悄悄看了眼那个青年。
五官冷峻,若是不笑会有种很冷,难以接近的感觉。偏偏此时笑得极为随性,懒散地靠在门边,笑着和班主任扯些有的没的。
乔梧明明记得,班主任最看不惯学生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可眼下看去,班主任笑得开怀,半点要说教的影子都没。
乔梧默默捏着笔在草稿纸上瞎画,又没忍住抬眼,青年扯着唇角轻笑,一举一动里都透着肆意张扬。
还挺......好看。
难怪老李这么宽容,人是视觉动物,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老李就是班主任,姓李,因着和同学们关系算是最好,便私下里叫他老李。
乔梧忿忿地在纸上戳着。
正闷闷地看着那些看也看不太明白的数学题,老李笑呵呵道:“乔梧又没及格啊?”
“是,就这样还不认真听讲。”数学老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目光转移到青年身上,顿时笑容又深了些,“淮舟真的是我教过最省心的学生了,次次数学第一,我那几年奖金都多了不少。”
学科第一所在班级的任课老师有奖金,要是次次第一,那数学老师确实高兴。
不出意外,这个青年就是老李嘴里经常溜的岑淮舟了。
乔梧此生最痛恨数学,明明每一个字都看得懂,可合在一块却又看不明白了。
闻言,她不觉撇嘴,抬眸暗暗瞪着那个好看的青年。她暗暗地想,和之前那张照片上的好像确实有点像。
那青年似有所察,抬睫看过来,恰好对上乔梧凶巴巴的一眼。
“.......”
乔梧若无其事低下头,佯装很会的样子在草稿纸上龙飞凤舞。
下一秒,她就听见岑淮舟轻声笑了下。
“当语文老师就可以不用学数学了。”乔梧抬眼,对上黑发青年肆意的笑,心下倒还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得也对,当语文老师就能彻底摆脱理科了。
那像岑淮舟这种数学特别好的,以后会做什么呢?
乔梧不禁好奇起来,老师们口中的天才日后又会进军什么行业。
数学老师被他逗得乐了,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又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没?”
乔梧耳尖动了动,目不转睛。
岑淮舟稍侧头,目光直直对上她的视线,眉梢轻扬,又像是在回答她心里的猜测:“多读几年书,留在B人医。”他笑,“我还挺喜欢当医生的。”
B人医是B市最最好的医院了,是老牌医院,声名在外。
乔梧收回视线。
原来是想当医生啊。
后来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回国,每每看见医院,乔梧的脑海里总是会想起好几年前,岑淮舟站在阳光下,懒散地笑着说“我挺喜欢当医生的”。
可现在,他在W市。
乔梧下意识地偏头看向传来水声的浴室,氲氤的雾气从门缝里丝丝缕缕飘进来,带着一股水汽。
“困了?”
一股湿热的水汽混合着男人的声音传入耳畔,乔梧耳根子那是敏感部位,被呼吸热得一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待反应过来后她转头看向坐在她身后的岑淮舟。黑色的头发还没吹干,随意地被抓了抓搭在额边,柔和了岑淮舟五官上的冷淡。
乔梧弯了下唇:“没有,在想事情。”
岑淮舟从浴室里一出来就看见乔梧失神地盯着门口,从聚会后她就心不在焉。想起路莹,岑淮舟皱了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