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吩咐小厮去请水依娘子,一面给自家好奇的小丫头解释。
“自然不是。”
“一尘院里的嬷嬷丫鬟,是为一尘院的种种负责的,水依,她就是我手底下,为某一块负责的。你可以把她看做是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
余鱼立即理解了这个。
就像是一尘院里,有三个管事娘子,管事娘子上头,还有一个拿大权的张嬷嬷,张嬷嬷是裴深专门放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而她,是裴深养着的。
这么算了算,那水依娘子,大约就是和一尘院的周娘子一样。
不同的是,周娘子是在一尘院里管事,这位水依娘子,是在外头给裴深管事。
有了这个概念,余鱼就等着见一见这位水依娘子。她其实,也是有些好奇的,裴深在外面的正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那小厮去请了人来,没一会儿,外头传来脚步声,到了门口,还没推开门,就是一个女子谦卑的问候。
“奴不请自来,还请世子不要苛责。”
下一刻,怀抱琵琶的年轻女子推门而来,低着脖颈,尖尖的下巴,乌黑长发披散着,只用一根青色绸带松松拢着,黑发陪着白裙,颜色是极浓的极淡,甚至难以第一时间将注意力放在她的容貌上。
女子抱着琵琶走上前来,在两三步远的位置跪地拜下。
“奴给世子问安。”
然后抬起头来,那双细长的眼转了转,视线落在余鱼身上。
片刻后,她轻笑着,微微躬身。
“姑娘安好,妾唤作水依,日后侍奉姑娘,还请姑娘不要嫌弃妾愚笨。”
余鱼还盯着水依看。
在她看来,这位水依娘子不过十八|九的年纪,正是如花儿般的娇嫩,相貌不俗,气质也不错,只是不知为何,眼神透露出来的东西,比她这个年纪,要深沉得多。
不过听着裴深说过,水依娘子在这个年纪就能做个管事娘子,那的确不该用常人年纪来推算她的实力。她定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不嫌弃。”
余鱼认真说道。
能做管事娘子的人,怎么会是愚笨之人。
这大概只是水依娘子的自谦吧。
却不想她这么说完,水依娘子的表情僵了僵,并未起身,而是用惶恐地语气问裴深。
“世子,奴可是说错了什么,惹了姑娘不快?”
嗯?余鱼一愣。她不是都说了不嫌弃了吗?还是说她刚刚说话时,第一个字声音太小了,她没听见,只听见了嫌弃两个字?
余鱼纠结着,要不要解释一下,然后就见裴深啧了一声,抬手让水依娘子起来。
“知道说错话会惹人不快,说话前就动动脑子。”
“水依,你不是愚笨之人。”裴深看水依娘子的眼神,有些冷。
而这一眼,让水依眼神颤了颤,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
等水依娘子起身,却挪坐到余鱼的身侧。
“妾来服侍姑娘。”
余鱼有些不解,她平日里用膳也不需要谁来服侍,夹菜什么的,一般都是她自己来,就连裴深一样。更何况,大家都是分席,也轮到需要使唤一个人,专门来服侍。
她也不习惯这种事,直接婉拒了。
“不用。”
“姑娘别嫌弃妾,妾旁的不会,服侍人还是擅长的。”水依娘子跪在一侧,笑吟吟替余鱼执筷,只瞥了眼小几上的食物,就准确无误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
“姑娘瞧着年纪小些,妾以为,姑娘或许喜欢酸甜口?”
这还真让她答对了。
余鱼就喜欢这种酸甜口,松鼠桂鱼,她也吃了不少。
她刚吃完小碟里的鱼肉,水依娘子又恰到好处夹了一块嫩豆腐,细心地在上面淋上汤汁,用扇子扇了扇,才端起小碟请余鱼品用。
别说,有个这么心细的人服侍,还真的挺不错。
余鱼在水依娘子的服侍下吃了好一会儿。
旁边裴深也没有动筷,就这么手撑着头,眼含笑意看着自家小丫头,吃得满脸满足,用力咀嚼的小模样,着实可爱。
这么一看,小丫头身边的确缺了一个服侍用膳的人。
嬷嬷不适合来伺候膳食,小莲不懂规矩,水依经过多年的熏陶练习,在这方面瞧着还不错。
裴深漫不经心想,袅袅居还有谁能接受水依的事物,顶上一个能干的,就让水依直接去伺候余鱼用膳。
那边水依还不知道自己险些就要成了一个伺候膳食的专属丫鬟,还在服侍余鱼,她眼神尖,心细,反应快,伺候起来得心应手,让余鱼吃得很舒服。
余鱼吃了好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这水依娘子不是来给她伺候用膳的,好像是有事儿找裴深。
只是怎么水依不提,裴深也当没这会儿事儿?不着急吗?
余鱼这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
“我吃好了。你不是要和世子有话要说吗,说就是了。”
“这……”
水依娘子放下筷子,却是小心打量了余鱼一眼。
十四五岁的少女,年纪小,满脸透露着单纯,面对她也没有什么警惕或者不喜,就像是对她这样的存在,十分随意。
这份随意,让水依娘子心中有些想法。
“妾与世子说话,可能不太好让姑娘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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