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喉头不断发出粗重的喘息。
仇飞一边踱步一边说:“也因此,赵春苟被江湖上称之为赵五哥。该案犯逃脱后,于洞庭湖落草为寇,成为有名的土匪。贞观二十四年六月,奋威校尉宁启正征讨南疆路上,在君山收其于麾下,并更名赵武,改换军籍。”
赵武喉头不断滚动,眼神中出现混乱之色。
仇飞继续说道:“宁启正征讨南疆凯旋班师途中路经竟陵县,县令张齐莱出面劳军。于接待宴菜肴中发现剧毒。宁启正以战事谋刺将领之罪,令赵武将其当场格杀!赵侍卫长,本官说的对否?”
赵武怎么都想不通,当时档案资料在造新身份时都已经全部毁去,仇飞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不过既然事已败露,再抵赖也没什么意义,只求不连累到侯爷。当即往前一步:“姓仇的,赵某自当了断,这些事都与侯爷无干。”
说完之后,抽出腰刀便欲自尽。
“你说无干就无干?”仇飞厉声喝道。
赵武也停住了手,愣愣地望着仇飞。
仇飞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你死了就没事?冠军侯宁启正私自将杀人案犯收入军中,并为其造军籍。更有张齐莱一案我就不说了。赵武我告诉你,在仇某眼里,世上只有不想破的案,没有破不了的案!”
严宽见状,立即明白了仇飞并无意对付赵武。于是上前打着哈哈,准备打个圆场。
还没等他开口,仇飞就转过身面对着他,又用读书的语调开始念了起来:“严宽,男,山南道复州府竟陵县人,贞观三年四月初五生人。九年中童生,十七年秋闱中贡生;十九年春闱中进士。”
严宽一脸傲娇地坐到椅子上。
仇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严大人中童生时不过六岁,对你父亲拜访主考官一事恐怕不甚了解。不过您十四岁考贡生那次,和您父亲一起去拜访的复州刺史应该还记得吧?就算这个也忘了,那十六岁时和您伯父……”
严宽脸色铁青:“仇飞!你到底想干什么?”
仇飞并不理会严宽,转而望向清心子:“清心子,原名……”
“大大大大大人,”清心子说道:“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小的那些偷鸡摸狗的那些事,就没必要污了您的金口吧?”
仇飞哈哈一笑,目光望向宁启正卧室的方向:“那我就不妨直说了,仇某人就一个想法——侦破此案。”
“仇大人,”云倩儿开口道:“可这些事都和本案无关啊。”
仇飞转过身凝视着云倩儿的眼睛:“我需要得到你们与我合作。”
说完这句话之后加重语调补充了四个字:“通力合作。”
云倩儿微微一笑,不无嘲讽地说道:“仇大人所说的通力合作,就是指的胁迫之下的通力合作吗?”
“当然不是!”仇飞说道:“因为只有咱们合作,才有可能侦破此案。仇某方才那番话的意思是,你们也缺不了我。你们找线索只能靠误打误撞。而我,却有着你们所没有的渠道。”
这话一说,几人都陷入了思索。
云倩儿继续问道:“敢问仇大人,您如此尽心尽力勘察此案,就是因为皇命吗?”
仇飞眼睛望向远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为了天下的百姓。”
说完这句之后收回眼神补充道:“和苗不同一样。”
几人心中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这仇飞到底知道多少?
仇飞望向清风子:“冠军侯身上的玉石蛊,是你师父下的吧?”
清风子舌头都打了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仇飞开始讲了起来。
侯府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凶案,都只是旁枝末节。
无论凶手是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一切事情的最终目标都是冲着冠军侯宁启正来的。
只要查清侯爷中毒之事,凶手就都会浮上水面。
官府系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得到更加全面的信息。很多疑案最终破案,都是因为其它案子牵扯出来的。
侯爷出事之后,圣上震怒,大举抓获巫蛊之人审讯。
仇飞在看审讯笔录时,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信息。这个细微的信息与本案毫无关联,几乎被所有人所忽略。但天生对刑案就具备高度敏感的仇飞,通过直觉感知到这个信息与正在查的这个案子之前,产生了一些内在的联系。
接下来,他就亲自提审了那个案犯,果然得到一条重要信息。
16. 天山冰玉虫
仇飞对这个案犯感兴趣,是因为笔录中提到了一个词——阳蛊。
经过审讯,终于明白了这个之前完全陌生的名词。
这个概念只能通过打个比方才比较好理解。
不管是否虔诚,咱们绝大多数都会拜神对吧?但也有极小的一部分人,是拜鬼的。
从阴阳之道的角度来说,拜神就是阳法,拜鬼是阴术。
其实蛊也有这么个情况,只不过和这个例子恰恰相反。
客观而言,蛊本身是个“阴毒”的东西。即便是用于对付坏人,用蛊自身也是通过“害”人来达到目标。绝大多数蛊都是这么一个情况。这些蛊都有一个共性,都是用的一些恶心人的污秽之物或者毒虫之类的来炼制。
但有一种蛊毒,与之完全相反。用比较灵性纯洁的虫类来炼制,其作用是为了救人。这就是阳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