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频频应和,竟让程远谈性越高,很难说他是不是想堵住沈游要粮食的话头。
反正说的他口干舌燥,想低头喝口水,这才发现,沈游已经悠哉悠哉吃上了。
你他娘的!
程远已经许久没有被人这样忽视过了,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不管他再怎么恭敬,一张风干橘皮脸,两颗黑眼珠子里浓稠的恶意不加掩饰。
再加上沈游的性别,程远几乎连废话都不想多说了。要不是她是周恪的正妻,程远自觉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不不不,这位小娘子生的美,走在路上他倒还是愿意多看几眼的。
沈游心里暗叹一声,程远的目光已经露骨到恨不得把她衣服都扒了。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碰到过这种心里没数的人了。
想着想着,沈游暗自将程远从人选里剔除了出去。还剩下两个。
她将目光转向楼文墨和马老三,发现这二人在主家开始动筷子之后,已经乖乖的开始吃菜了。
菜色不多,味道也不怎么的,但是沈游加上这二人还是将菜色吃了个干净。程远也回过神来,低头跟着一起吃饭。
饭桌上沉默异常。
沈游率先放下了筷子,三人即刻随之落筷,心知这是戏肉来了。
第119章
“粗茶淡饭的,让诸位见笑了”,沈游淡淡道。
“先生实在是客气了”,楼文墨客气了两句,死活不肯先打开话头。
沈游单刀直入,“近日全城戒严,我倒想问问诸位,为何还要聚集于程府?”
程远等人心一颤,程远心知这里头嫌疑最大的就是他,谁让这帮人哪里都不去,专门去了他家呢。
还没等程远解释,沈游似笑非笑的问道,“难不成是雷州大户均家贫,实在没有粮食了,所以才要去程府讨碗饭吃?”
好难缠的小娘子!
程远半低下头,疯狂思考自己到底认不认。
认了,说明程家的确有粮食,至少可比其他大户有粮,否则为什么全雷州大户都往你家跑。
可出头的椽子最先烂,万一官府先拿他家开刀可怎么办。摘出了别的大户,却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程远哪里肯认?
可要是不认,那就得解释为什么这么多人不约而同聚在他家。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程远咽了口口水,试图平静下来,他慢慢开口道,“其实是……”
“是因为我等乍闻先生率军亲临雷州,我等实在是惶恐无措”,楼文墨截断了程远未出口的话。
这位小娘子的问话就是想把程家单独挑出来,可此时他们利益一致,三人合该同进共退,决不可有任何龃龉。
他还没等沈游问“为何惶恐无措”,直接解释道,“战乱频频,天灾人祸永无止休。这年头,过日子难啊!乍然听闻有一支军队进雷州,惶惶之下便想着聚集在一起,也好商讨出一条生路来”。
程远长舒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把话彻底说死了。我们就是聚集了,但除非你去拷问与会人员,否则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聚集是为了什么。你要是真的要撕破脸皮去拷问,今天就不会请我们坐在这里吃饭了。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承认自己聚集,但要把话往轻了里说。我们没有说什么反对言论,只是惶惶无措,抱团取暖罢了。
楼文墨刚刚来了个软钉子,生怕惹怒了沈游,当即拉下面皮拍马屁。
“我等不过是蕞尔小民,素日里耳目闭塞,也不知道是令行禁止的琼州军进驻雷州,才会惶恐之下失态了。现如今得知是琼州军,自然心安了”。
“是是是”,程远连连点头,乃至于甚至还颇为感激的看了眼楼文墨。
沈游笑起来,她应该找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人选啊。
“我不过是随意问问罢了,三位不必如此紧张”,沈游笑笑,轻声细语的说话。
程远面上颇为和蔼,心里苦笑一通,这一句问话之后,他怕是再也不敢小觑沈游了。真是见鬼,那反贼周恪到底是怎么容忍这么厉害的小娘子的!
沈游抿嘴笑笑,笑得程远心下一凉。
果然,她接着开口道,“看来三位是都知道我琼州军纪律严明,琼州府治下物阜民丰啊!既然如此,那么三位大可放心,只要三位遵纪守法,自然能够过得安乐”。
言下之意,要是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沈游动手了。
楼文墨深吸了一口气,心知沈游只要手上有兵,她爱怎么开话头都行。今日就是一场鸿门宴,不放点血是别想走了。
“敢问先生,不知我等要守得是哪门子的法?”
沈游笑起来,轻轻的扣了一下桌面,沉闷的声音宛如一道催命符。
“我呢,唯有四个字要送给诸位”,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程远一眼,平静的说了一句。
“血债血偿”
程远一惊,差点打翻了手侧的茶杯。他强颜欢笑,“先生说什么血债血偿,我等俱是清白人家,素日里并未不法之处”。
“一个大户人家,要想获得田产,基本唯有三条路子可以走。第一条,努力赚钱经营,正规购置田产。这一条,我暂时不会动手”。
马老三当即松了一口气,他家在雷州发家早,经营着许多铺子,目前为止绝大部分新增的田产都是通过正常流转所获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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