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师尊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萧磬抿了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去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然一定会露馅。
“那个,师尊,我去饭堂给你打饭。”
裕笙点点头,捂了捂肚子,觉得饿的厉害。
他现在也不过是凡人之躯,这么长时间没吃饭,腹部都有些绞痛。
尤其是高烧开始褪去之后的疲惫感上涌,裕笙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干一碗饭堂的皮蛋瘦肉粥。
萧磬知会一声很快就离开了,留下裕笙一个人在房间里。
“……草!”
裕笙突然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捂住了脸。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记得的。
妈的。
昨天晚上,裕笙不光记得,还记得很清楚。
他就想是不受控制一样,胸腔里涌上不自觉地欣喜和喜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好喜欢、好喜欢萧磬。
他得死命克制着,才只是拥抱了萧磬,闻一闻他身上属于少年的清爽气息。
好险。
好险,刚才差一点就露馅了。
裕笙低头捂着自己的脸,只觉得比之前高烧的时候更烫人。
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给烫熟了。
裕笙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甚至有些不由得自己控制——他分明是不喜欢萧磬的啊。
萧磬今年实打实的还是个孩子。
但、但是昨天晚上,拥抱萧磬的那一下,萧磬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
一想到这,裕笙感觉自己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不过很快,裕笙就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真的很像被心魔操控。
难道他之前是因为喜欢萧磬,所以才横生心魔?
昨天晚上他的一举一动,是因为灵力尽失无法压制,所以才冒出心魔来吗?
别人知道吗?
隋奕知道吗?松间照他们知道吗?
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自己该和谁说,又该怎么办?
裕笙脸上的余热还没有退下去,一股无助之感却油然而生。
……
“师尊师尊师尊!”
邬茗一来到裕笙这,只要是裕笙清醒的时候,屋里就热闹的不像话。
萧磬的面上带着几分无奈:“师妹,师尊刚刚退了一点烧。”
“知道了嘛~”邬茗撅了噘嘴伸手推开房门,看见裕笙清醒地坐在床边,眸色顿时一喜:“师尊,你果然醒了!”
裕笙已经将之前的情绪给掩盖的一干二净,眼下只是笑着看向自己这个小徒弟:“这么早就过来了?”
邬茗点点头:“我和师姐在饭堂遇见师兄啦,想来和师尊一起吃饭!”
“师尊恢复的怎么样了?”
符悦把从饭堂带来的早饭一样一样在桌上摆齐,一边问向裕笙。
“好多了。”
裕笙实话实说,昨天晚上大概是因为萧磬悉心照料,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后背的伤口只是结痂还疼着不敢乱动,总之被子好好地盖在身上,没有继续着凉。
裕笙被萧磬搀扶起来,挪到桌边吃饭。
现在饭堂的厨子听说是一个叫言大牛的女修,是裕笙失忆期间加入千山宗的,别的怎么样裕笙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厨子熬粥的手艺是一绝。
比方说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碗热粥,熬出了一层粘稠的粥油,掺着的皮蛋和瘦肉粒颗颗清晰,米粒各个都开了花,引得人食指大动。
裕笙本来伸着手等人家往他手里递勺子,结果却递上了一个和勺子截然不同的东西。
裕笙看了一眼。
一碗漆黑到泛绿的汤药,散发着阵阵苦涩气息。
裕笙:呕!
“这是什么东西!”裕笙仰头对给他递药碗的萧磬怒目而视:“给我拿走!”
萧磬的神色淡淡:“师尊,早上的药还没吃。”
裕笙差点一口气倒过去上不来,这碗药黑的几乎发绿,隔着那么远都能闻着一股苦味传过来——绝对是出自秦淮兰那个——啊不,喻宁师叔手里。
“我能不喝药吗?”裕笙的声音艰难晦涩,萧磬没回答,符悦沉默,邬茗眨了眨眼,有点懵地看着他。
对了,他是师尊,师尊……不能怕苦。
裕笙很难想象自己昨晚昏迷被喂药的时候承受了徒弟怎样非人的折磨。
裕笙努力想要维持不动声色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随后屏住呼吸,眼睛一闭,把碗送到嘴边。
苦苦苦苦苦苦!
好他妈的苦!
草他驴球蛋子的苦!
屋里只有萧磬站着,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裕笙此刻的表情,一张脸跟捏了十八个褶的包子似的,紧紧纠在了一起,看的萧磬的心情都跟着纠结了起来。
这药真有那么苦?
昨天喂药的时候,感觉也就还好吧……
结果萧磬一个走神的功夫,裕笙放下丨药碗,一脸的淡然。
“吃饭。”裕笙的神色平静,好像刚才的样子,只存在于萧磬的想象当中。
——如果忽略掉裕笙死死攥着袖口,忍不住颤抖的手的话。
萧磬一时间都有些无语,好家伙,师尊到底有几幅面孔?
但好赖萧磬也没有当场戳穿他,重新坐下拿起了碗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