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荤素不忌,我算是荤,还是算素?
你就这么评价你亲儿的道侣吗?
萧倚鹤觉得一口老血已经堵在舌根了,但凡南荣麒敢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立刻就能吐到他脸上。
薛玄微转头看了身侧少年一眼,淡淡道:“红枫林中,你可听见了。”
南荣麒:“啊?”
萧倚鹤低着头,尴尬地伸手摸茶,但是杯中茶已经冷了,他正捧着个凉茶发呆,就听薛玄微道:“他亲口说喜欢我。”
“……”
听说了黛川八卦之后,南荣麒本还打算做个有文化懂礼貌的好前辈,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万不能再与他争吵,激他叛逆。
结果听闻薛玄微此等放浪言辞,心境顿时不大好,忍不住挑高了声调:“这世上仰慕你薛宗主的人多了去了,打太初剑宗山门口开始排,能绕着西荒大漠转三圈还不带停的。难道但凡喜欢你的,你都能收入囊中?”
“也并无不可。”薛玄微云淡风轻,“那等我厌烦了这个,再考虑下一个罢。”
他伸手过来,萧倚鹤愣了愣,反应了半天,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薛玄微似有些不耐,直接拿走了他手里的冷茶杯子。
灵光中传出南荣麒深深的吸气呼气声,以及重重踏在地毯上的脚步,似乎真被他这一番豪放言论给气着了,他原地转了几圈,突然一停,艰难地道:“你闭关十七载,突然性情大变,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不然能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原本清静高洁的人变得放浪形骸?
薛玄微:“……”
萧倚鹤差点忍不住要抚掌,确实啊南荣麒,你难得说上一句实话!
薛玄微侧目瞪了他一眼,萧倚鹤立刻将手放下,老老实实不敢造次。
他收回视线,将茶杯还去,萧倚鹤讷讷地接过来,发现杯中茶水已经被他用灵力蒸热了,暖融融的刚好捧着不烫手。
那头南荣麒自然看不见他俩一个杯子传来传去的动作,不然只怕会当场气噎。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将“乌有剑”啪一声置在案上,下定了决心似的道:“玄微,我有一事,一直未曾告诉你。”
顿了顿,他又说:“以前是与你怄气,恨你试剑崖上下手无情,不愿告诉你;后来……你出走剑神山,另立太初剑宗,我便觉得你应当不需要了。但是今天,我又觉得,你既然有走火入魔之嫌,似乎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其实……”
他这迂回婉转,欲言又止,一句话颠来倒去折腾三遍,直到萧倚鹤把手里这杯喝完,也没有幸听南荣麒把话说完,他便给自己倒上第二杯。
那厢薛玄微又一言不发地夺了杯子用灵力加热起来。
“有话直说。”
半晌,南荣麒才小声道:“其实……当年倚鹤确实有留下东西给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萧倚鹤脸色一变,他难道要说那枚剑穗的事吗?
薛玄微才听见个“当年”,屋中就爆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声,咳得是震天动地,直接掩盖过了南荣麒的话。
没听清,却又觉得那仿佛分外重要,他一皱眉:“你刚说了什么?”
“……你屋里还有别人?”问出这句后,南荣麒略一想,便知道他屋中还能是何人,自然是被人传的沸沸扬扬的小狐狸精了。
傻兮兮的宋家小子他是见过的,根本就不是会勾引人的模样,肯定是薛宗主强留人在房中。虽然他一时也吃不准,究竟是薛玄微强取豪夺的成分大一些,还是宋遥半推半就成了事的成分大些。
但无论哪种,都是薛玄微为老不尊的缘故,足够让南荣麒对他“走火入魔”的认知更加笃定。
南荣麒咬了咬牙,重复道:“我说,当年倚——”
“咳咳!!!!”萧倚鹤咳得仿佛要把心肝脾肺都给吐出来,他一头抢在茶案上,拿脸在硬邦邦的老木桌上滚来滚去,两双手直挺挺地往下一垂,“啊,我又发烧了。”
须臾,他又怕发烧不够有威慑力,便又补上半句,“我可能要死了。”
南荣麒:“……”
薛玄微:“……”
薛玄微先反应过来,去探萧倚鹤的额头:“下次再说罢,南荣门主。”
南荣麒不禁开始反思,黛川回报说宋遥是“小狐狸精”这件事,是不是并非夸大其词,看这情形,已然是迷得薛宗主五迷三道了。
“可是——什么人?!”
突然一句厉喝,南荣麒那边拈弓搭箭,“嗖”的一声,势如裂石。
“下次再说。”灵光之中脚步声忙乱,南荣麒急匆匆道,“有人触动了护山大阵……”
“阵”字还在传声符中兜转,声音就戛然而止,灵光骤然泯灭,看来是真的很着急。
房间中再次恢复寂静。
萧倚鹤面朝下趴在茶案上,尴尬地闭着眼,额头处还覆着薛玄微的一只手掌。
听见南荣麒那厮终于消失了,便要佯装无事发生起身离开,却被薛玄微用力一带,好在他有经验,立刻一个马步稳稳扎住了,愣是没撞进薛宗主怀里。
“……”薛玄微颔首,看着他这诡异奇特的姿势,不急不慌。
萧倚鹤腿酸,晃了晃刚站直一些,旋即就又被连锅端起,猝不及防间还踢翻了桌边的凳子,随即整个打横躺在了薛玄微臂弯之间,仰头能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一弧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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