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她?”
“皇姐当时还不知道容若已经逃跑了,可怜她一个女子,还怀着身孕,抛下了锦衣玉食,本以为可以与相爱的人共度一生。”
“那后来她没事吧?”青之脱口就问,惹来顾己修一笑。
“傻,皇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家住着吗?”
青之搔搔头,干笑起来,看很快又凝住了嘴角的笑,方才顾己修说了什么?!
顾己修也意识方才的口误,一时白皙的脸上爬满了红晕。
青之暗叫不好,这几日回宫后他太过松懈,急忙敛了神色,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问:“是臣犯傻了,那后来呢?”
听到他又自称”臣”后,顾己修也收回了笑容,换上一贯的冷笑,“后来?后来皇姐在村里等了好几日,都没等到他回来,害怕容若是不是出事了,循着路往城里去找他。却在乡间被一群无耻之徒瞧上,……”
青之倒抽一口气,打从他认识顾凌音起,只觉得她是个心性开朗的人,却没想过有着这么一段过往。
“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皇姐也不想活了,但一想到容若,还是撑着身子想要找到他。没想到最后找到的……是在天牢里的他。后面的事,你多少也该猜的出来,王家抄家,容若也要一并斩首,知道了他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后,知道他根本不爱自己,只是将她视为棋子之后,皇姐依旧想要救下他。在太皇太后宫前求了几天,最后只求来个流放,皇姐索性放下了公主的身份,跪在天牢面前三天三夜。最后太皇太后心软,便才允了她。”
“……”
“小产后又遭遇如此不堪的事,更没有好好调理身子,在太皇太后下令特赦容若后,皇姐就病倒了,一病就是一年多。御医说,皇姐的身子消耗太多了,年纪轻轻的,就如同一颗被虫蚁蛀坏的老树,从内里就开始坏了,别说远的长命百岁,恐怕就连今后,都无法再有孩子了。”
这一个故事够让青之消化许久,想起出巡前顾凌音来找他的情景,他是否太过绝情?顾凌音将他视为好友,而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句。
“这件事,臣是指公主以后恐怕不能再为母亲一事,太皇太后知道吗?”
顾己修摇摇头:“当日朕已逐渐亲政,大多时候是私下召御医问话,为了不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更难过,便将此事按下不表了。只是皇姐那,恐怕多少知道一些。”
“身子是自己的,她心里估计就跟**似的,比谁都亮堂。”
正想着,车上一个摇晃,李顺在外头轻声说:“皇上,到信阳侯府了。”
第66章 下跪求情
方兰生是早收到消息,领着侯府里一群下人等在门口。青之先下的车,没想到却瞧见了容若也站在其中。
方才听了一出渣男的顾氏,青之对容若印象差到了极点,黑着面同方兰生点了点头,“他怎么也来了?”
方兰生显然也是同容若谈过,知道了那一段不堪的过去,欠了欠身,望着青之身后的顾己修,低声说:“还请皇上先移步正厅吧。”
众人在厅内坐定,因青之特意交代先不要通知在房内的顾凌音,所以她并不知道顾己修也来了。
容若站在最末,一贯云淡风轻的面上也带上了从未有过的愁容。
“容若。”顾己修喝了口茶润喉,看都不看他,“朕只想知道,这次的事,是不是你向公主提议的?”
“若草民说不是,皇上会信吗?”
顾己修抿着嘴没有说话,青之也狗腿的哼了一声,倒是方兰生左右瞧了瞧,也上前一步长身作揖说道:“请皇上原谅草民斗胆,但草民也想替容公子说一句。”
青之急忙对着方兰生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去添乱,不料方兰生却是报以一个微笑。
“你且说来听听。”
“容公子与公主之事,想来皇上比草民更加清楚,更何况皇上与公主乃是一母同胞,血缘至亲,更是不能容下容公子对公主所做之事。可皇上能够听一听容公子之言,再做定断?”
顾己修重重将瓷杯往地上砸去,只听”哐”的一声,在地上开出了花。
青之嚯的起身,并不是心疼这一套新的茶具,而是担心顾己修是否会迁怒到方兰生身上。
“容若,你若能是跪在这碎瓷上,朕便当你有诚意,将过往之事暂且不提,听听看你有何话要说。”顾己修淡淡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之事。
青之也不由得发愣,这地上的可都是碎片,跪下去说是扎不进肉里,连六福都不信。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方兰生见容若如此模样,动了动身,想要替他再说几句,却瞧见青之的眼神。
“……”容若突然一笑,像是相通了什么似得,朝着顾己修作揖恭顺说道:“只要是为了公主,皇上要我做什么,我也会去做。”
话音刚落,一个箭步就上前,青之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只见他屈膝一跪,众人皆是倒抽一口气。
雪白的衣袍上溢出了鲜红的血,方才他下跪的力道有些大,那些碎瓷,想来有许多已深深扎进了他的肉中。
青之朝外使了眼色,孙叔同六福两人旋即明白过来,一个朝着后院跑去,一个朝着顾凌音房前跑去。
“皇上……可否……听草民…草民一言。”
顾己修想来也没意料到他竟会当真跪了下来,一时间也无从反驳,只能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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