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前却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师兄一直牵挂的人就躺在他面前,还处在假死状态,当务之急是要替向天问就醒蓝若兰。
唉,总觉得认识向天问以后,他总是在替他做一些擦屁股的事啊!
“等我一会。”想也未想,开口说了一句。他虽然没有面对着傅言信说话,但知道他绝对明白这话中的含义。果然傅言信在旁轻轻点头,没有出声。
方兰生从旁看着,嘴边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
“药还有剩吗?”青之从若兰手上撤下,想了一阵,忽然问道。
“没有,当日向公子交代的,将那人参磨成粉末,兑上三碗清水用文火炖开便可喂蓝夫人喝下,所以一点也没有剩下。”
青之挠了挠头,没有解药剩下就没办法查看其中包含的药物有什么,自然没法对症下药来诊治。师傅的凝息丸他只听过,却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对于解药一事,更是一无所知。
“从脉象上她是活着的,可身体的反应却告诉大家她还是死的。”青之摇着头道,却见身旁众人一脸迷惑,只好简单的解释道:“就好比一个人,他明明有唿吸有脉动,但是一直醒不过来,没法感知外界的一切。”
众人恍然大悟,唯独方兰生突然问道:“这么说来,解药对于蓝夫人而言已是有效的,蓝夫人此时身上已没有凝息丸的药效了吗?”
青之摸着下巴:“按常理说是这样的。”
方兰生有些吃惊:“这么说——可危险了!”青之见他欲言又止,有些犹豫,只好鼓励道:“你想到什么?尽管说来听听。”
“……我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就是想到……如果蓝夫人服下的解药有用,身体里已没有凝息丸的功效,用来使她陷入假死状态,重新活了过来;那如果她一直未醒,也不能进食饮水,岂不是……前日让人尝试喂蓝夫人吃下稀粥时就失败了,她的嘴虽能撬开,但是始终没法咽下东西,最后又全都吐了出来;水也一样,无论怎么强迫她,都无法让她咽下。这么算来,蓝夫人已有两日滴水未进了!”
青之大惊,关于这方面他倒真是从未想过。顾己修当时也是昏迷三日,但他的昏迷却不同于蓝若兰那般已是全无任何知觉,况且在人喂的情况下还能勉强吞进几口食物。青之再度搭上蓝若兰的手腕,是的,自己在一开始为什么会没有察觉到呢?他有些懊恼,若是师傅或者天问,定能在第一时间就能根据她的脉象而察觉到有何不妥,继而做出判断。
青之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没用!
他掰开蓝若兰的眼皮,果然没有一丝聚焦的感觉,如今她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活死人,只不过是勉强靠着解药在透支生命罢了。等到某天她体内能够供给生命的解药被消磨殆尽,那便是她要离开的时候了。
一拳打在墙上,青之有些颓废,向天问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能够救下蓝若兰,以及她腹中的孩儿!而如今蓝若兰当真是药石无灵了吗?且不说她,她腹中还有一个婴儿,若是救不了她,那么等于是一尸两命……八个月的婴儿,该已成形了吧……
方兰生踱步到他身旁,轻轻搭上了他因为捶打墙壁而发红的手,随后握着他的手放了下来,安慰道:“先别急,总能想出办法。”
许是有一年多未曾这般与他亲近相处了,一时间倒有些不习惯,只是那阵兰香依旧有种魅惑人的神奇,让他不知不觉心安几分。
傅言信也来到他们身旁,说道:“侯爷之前不是也提及这凝息丸是尊师所制,不如先问问尊师?”
青之随即也点点头,此时此刻不是自怜的时候,道:“嗯,此事先不要告诉天问,待我先去问问师傅这凝息丸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又是想了想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该怎么同师傅联系呢?庆州城离百草涧几百里,就算是书信往来也要好几天,蓝若兰可是拖不得的……哎呀!猴儿!”青之一拍大-腿,揪着身旁的人就问:“兰生,你记不记得当时在秦楚楼跟着我的那小子?!当时有派人跟着他吗?”
※
在众人奋力的搜寻下,终于在城西的破庙里找到了裹着草席睡觉的猴儿。抬头见到来人,猴儿简直是泪流三千尺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同他哭诉在青之失踪后,自己付不起客栈钱,又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人,最后只能流落街头,就被青之按在地上,从他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符鸟。
“就是这个!”青之展开符鸟,那不过是用符文折成的假鸟,可不知怎么的在青之手下一展,竟能够自己腾空飞起。
又朝着符鸟将关于凝息丸的问题说了一遍,旋即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番后便朝着上空一抛,符鸟便展翅飞走。他这才松了口气:“估摸着明日午时便能有消息传回了。”
傅言信望着不禁叹道:“这世间果然无奇不有。”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得,低声道:“真羡慕……”
方兰生离他最近,自然听得清楚,笑笑回道:“你我又有谁能有侯爷这般心性,能够放下手中一切离开呢?”
青之扭过头:“你们俩说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没什么。”
青之咽了咽口水,望着分别朝着两旁头也不回的离开,嘟囔道:“呃……怎么像是两个人一起在闹别扭呢?难不成他们吵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