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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归程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家道中落后,他靠着养一些鸡鸭和平日里靠着帮街坊邻居写写状子、地契为生。
    靠着祖上传下开的养鸡秘笈,他养的鸡个个都是,雄鸡膘肥体壮,雌鸡日日抱窝。靠着这些鸡,他的日子越来越好过。
    但身为一个自认为有才华的男子,定然有些鸿鹄之志。现在解决了温饱,徐归程开始琢磨怎么能考取个功名。但他生来就是贱籍,没有考取功名的资格。
    一日,他给京城的有名的大酒楼——香园楼送完鸡回家时,正巧路过正阳门。他见众人围成一圈,便也凑近了上去瞧,他在张贴告示的大木牌上看到了一张皇榜——大概内容是:不限户籍等级,招自愿入宫为官的人。
    徐归程激动万分,心想终于有一展宏图大展身手的机会了。他当即就去找负责此事的公公报了名,立刻递交了报名表。甚至为了稳妥,还悄悄地给负责的公公塞了些银钱,让他把自己的报名表往前挪一挪。
    那时的徐归程像打了鸡血似的,一时间没想起来入朝为官和入宫为官有什么不同!
    直到此刻,已立在皇帝的清平宫里的徐归程才想起来,男子入宫为官是要净身的!
    他竟然忘了,他竟然忘了,净身后还怎么算个男人!
    想打这里,徐归程脚下像生了钉子似的,直挺挺地戳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可如何是好?
    好在徐归程脑子灵活,立刻想出了对策。罢了罢了,装作大字不识,满肚子草包算了。在皇帝面前出丑顶多被骂几句,总比抗旨不遵掉脑袋要好。
    徐归程往前看去,发现自己站在队伍很靠前的位置,前面仅有两人。
    忽然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原来是当初他塞过钱打点的那位公公。只见那位公公朝他挤挤眼,接着又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
    徐归程只能苦笑着回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塞的那些银两竟然能起这么大作用,这位公公竟然真的把自己排得这么靠前!
    他看向自己当初塞钱的那只手,恨不得把这只手剁了!让你手欠!
    徐归程忐忑不安地等着,没过多久,就轮到了他。
    只见皇帝身边坐着的那个俊俏公子开口道,“先来自述一下自己的情况吧。”
    徐归程尽力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是,草民姓徐,名归程。草....草民不识几个字,草民就是个养鸡的......”
    面试了两个人以后,顾灵翰已经失去了兴致。他要选的是育雏高手,又不是选状元探花郎,这几个人说那么一堆四书五经八股策论做何。
    他对前两个人不太满意,连带着对后面的人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颤巍巍地介绍说,自己是个养鸡的。他心念一动,顿时提起了兴致,第一次开口道,“哦?当真?”
    徐归程的胆子也跟草鸡似的一样小,他见玄清帝神色微变,以为自己当真把圣上惹恼了。即便玄清帝长相俊美,风度翩翩,看起来性情也十分温和,但他还是被天子周身的气势下得一哆嗦,简直要哭出来。
    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咬牙道,“草民,什......什么也不会!祖上三代都是养鸡的,真的只会养鸡!”
    “嗯!”顾灵翰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追问,“还会些别的吗?”
    徐归程抖如筛糠,壮着胆子结巴道,“鸭鸭鸭鸭......鸭子,草民还会养鸭子!”
    顾灵翰这下更是满意,忍不住在心中赞赏:水陆双类,不错不错。
    徐归程说完,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等着天子责罚,结果却让他万万没想到。
    玄清帝竟然笑了出来,这是被自己气笑了吗?
    捡到宝的顾灵翰高兴极了,他笑着对身边的人说,“丹妃,你觉得此人如何?”
    被称作丹妃的温润公子笑着点了点头,“此人的确不错。”接着他又转向徐归程,嗓音清润,“你可曾养过飞禽?”
    这下徐归程彻底懵了,他的脑袋彻底不够用了,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但他脑子已经转不过来,只能如实答道,“草民养过鸽子,草民的父亲帮大户人家养过仙鹤,草民一家三代都是以养育禽鸟为生,实在没别的本事!”
    “徐公子不必谦虚,这就是天大的本事,果然是高手在民间!”顾灵翰兴奋极了,海陆空三类禽鸟都会养育,这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丹妃也是满意至极,“我看后面如果没有能比得上这位公子的,就定了他吧!”
    顾灵翰欣然点头,看了钱公公一眼。
    钱公公见状扬声问道,“余下几人可有自觉能超越徐公子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
    排在徐归程后面的那个人更是白了脸色,他是被国舅爷薛贵塞进队伍里来的。他本以为自己有文韬武略满腹经纶,过来和几个贱民争夺这个官职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自信满满的他还将薛贵给他上下打点用的银钱私藏了,他认为凭他的实力,根本不需要打点。
    刚才他见徐归程那个怂样,本还幸灾乐祸地以为他说完第一句话就会被皇帝淘汰。可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高兴,还要直接定了他。
    他冷汗直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和薛大人交代。若是他将那些银钱交出去了,可能还有个露脸的机会。可现在他连脸都没露,若是薛贵知道了,自己私藏银钱的事不也就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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