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门口抬手一瞧,只见右手的食指拇指两根手指指腹不知何时分别被划开了两道长长的口子。
大红色的鲜血顿时如泉水般,飞快流淌了出来。
沈媚儿虽是乡下人,却是个阳春白雪般的人,自幼娇养长大,两只手细白又娇嫩,说句吹弹可破丝毫不为过,尤其是她的皮肤,又白又薄,里头的血管血液仿佛都能清晰可见。
如今,这般薄嫩的皮肤被划开,顿时觉得里头的血兜不住似的,瞬间染红了整个手指,远远的看过去,只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沈媚儿低头一看,见满手的血,那血红得瘆人,刺得她双眼一阵犯晕,顿时脸色一白,只后知后觉的疼得说不出话来。
“表小姐——”
门外的豆芽立马迎了上来,看到沈媚儿的手流了满手的血,顿时吓得头皮发麻道:“老天爷啊,表小姐你的手```你的手```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豆芽见沈媚儿眼睛红红的,强自忍着泪,顿时立马恶狠狠的朝着帘子里头瞪了一眼,一脸凶恶道:“是不是方才那个打铁的欺负你了,你莫要怕,豆芽虽打不过他,却也不待怕他的,他若敢欺负你,豆芽```豆芽不会放过他的!”
豆芽一脸气愤凶恶的说着。
方才,她便瞅见表小姐被拦在了门里。
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青天白日里,可不待这般欺负人的。
豆芽恨不得冲进去讨要说法。
可见沈媚儿手上伤得厉害,又见她一脸无措,一脸忍痛,豆芽便暂且忍住了,立马冲沈媚儿道:“表小姐,您的帕子呢,快快拿来,豆芽先给您止血!”
沈媚儿脑袋有些晕乎,只讷讷道:“帕子```帕子不见了。”
豆芽身上没带帕子的习惯,左瞧又瞧,见远处那里有个水缸,立马拉着沈媚儿道:“表小姐,跟豆芽来,豆芽先用水替您将血冲干净了,再看您伤得怎么样,若是严重了,咱们得去将大夫请来!“
顿了顿,又恶狠狠道:”您放心,若里头那个老家伙欺负了你,豆芽是不会放过他的!“
话音一落,豆芽赶忙拉着沈媚儿一溜烟的跑到了水缸旁,拿起葫芦瓢舀了水,便小心翼翼地往沈媚儿手上冲洗。
“嘶——”
“疼——”
这时,一直立在帘子后的人,微微抿着嘴,掀开帘子缓缓踏了出来。
只见门口的地上滴落了几滴鲜红的血。
而弓箭的包边是用硬质的猎兽皮包扎的,坚硬又锋利,眼下,那皮质上残留了一道细小的血印子。
打铁匠看了看手中的弓箭,又看了看远处那道呼疼的身影,一时,垂了垂眼帘。
“豆芽,轻点儿```嘶,疼——”
沈媚儿打小被沈老二夫妇捧在了手心里,哪里受过苦受过疼。
纵使豆芽放轻了力道,可凉水冲到伤口上,依然有种如刀割般的疼痛感。
沈媚儿怕疼。
尤其是,还是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的可以瞧得见的疼。
她的声音有些软糯婉转,往日里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隐去了几分美感,这会儿压低了声音,一声一声轻轻哼着,落入旁人眼中,只莫名觉得有些楚楚可怜。
“您忍着些,马上便好了。”
“这是被刀划破了么怎么伤得这样厉害?刀口有些深,若搁在我身上,我这粗皮糙肉的,应当不打紧,可表小姐,您的手这般细皮嫩肉,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豆芽经验十足,一边安抚着沈媚儿,一边又忧心忡忡的说着。
一听到要留疤,沈媚儿顿时皱起了整张脸,只丧眉拉眼道:“我```我不要留疤,疤痕丑死了。”
说着,沈媚儿微微鼓起了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的疤还没好全了。
沈媚儿对相貌有着极致的要求,一个额头上的疤就令她日日摸着,恨不得摸掉才好,如今,手上又新添了两道,疼痛反而不是最要紧的了,一听到会留疤,沈媚儿顿时急得在原地跺了两下脚。
放下手时,眼尾余光扫到了杵在了门口的那道身影。
沈媚儿顿时转了身去,只恶狠狠的朝着那道身影狠瞪了几眼。
豆芽也看到了打铁匠,顿时便要上去跟人理论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弄伤咱们表小姐的,我跟你说,表小姐手上若是留了疤,咱们````咱们老爷不会放过你的,哼!”
豆芽叉腰,雄赳赳地护着犊子。
全然忘了,在此之前,对这位乡下来的表小姐有多讨厌。
打铁匠被大胡子糊住的脸上,依然看不住任何表情,面对豆芽的叫嚣指责,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不过,片刻后,却见他淡淡的朝着沈媚儿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将手中的长弓往墙壁外的铁器上一挂,然后转身面无表情的踏入了屋子里。
豆芽以为他视若无睹,完全没将她们放在眼底,顿时气得正要火力全开,这时,便又见那打铁匠去而复返,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黑漆漆的药瓶及一条白色的破布。
打铁匠没有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豆芽及沈媚儿,而是直接搁在了桌子,随即,一言不发的便又要转身进屋。
沈媚儿见了,顿时咬着牙,一溜烟冲到了桌子前,一屁股往那长凳上一坐,却是转着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转身咬牙冲豆芽道:“豆芽,我渴了,我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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