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这才悠悠醒来,这才觉得睡饱了觉这才觉得身子缓过来了几分,心中的气虽消散了七八分,却还残余了两三分的余力,媚儿只气呼呼的撅着嘴,不过眼睛方一睁开,还来不及寻借口发作,便瞅见那庞然大物抬着热水进了屋,给她的浴桶里添满了热水,末了,将她柜子的干花和香料洒进了浴桶里,忙上忙下忙活了好一阵后,这才大步朝着她走了来,抱着她过去沐浴。
沈媚儿看着浴桶里的花瓣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洗漱用品,喉咙里刻薄的话一时卡得死死的,如何都发不出来了。
“哼,算你还有几分眼力劲。”
最终,沈媚儿搂着打铁匠的脖子,瘪了老长气,这才憋闷着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沐浴后,薛平山牵着大马驮着媚儿去了元家。
短短的一段路,竟将马儿给牵上了。
出门时,正好碰到了新宅子的街坊,来人惊讶的冲着他们打着招呼道:“这是```这是要出远门啊?”
薛平山低低咳了一声,回道:“去岳家。”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良久,忍不住惊呼道:“薛师傅的岳家不是就在前街么?”
话一落,只有些迷茫的看了看他手中的牵着大马,以及大马上的小薛媳妇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这前后脚的距离,三两步便迈到了,怎么```怎么还骑上马呢?
薛平山闻言,扭头朝着马背上的人儿看了一眼。
马背上的人这会儿正低着头,抠弄着马鬓上的马毛,将头低的低低的,难得有些难为情的模样。
薛平山看了一眼,只淡淡笑着冲邻居道:“您先忙,我们先去了。”
说罢,还似乎隐隐听后身后的邻居在跟人议论道:“是薛家小两口,这小薛啊,是个疼媳妇儿的,将他们家那小媳妇是疼上天咯!”
沈媚儿听了,只揪着马鬓扭头抬眼朝着前头给她牵马绳的那道身影上瞅了一眼,见对方身子挺得直直地,像是一堵大墙似的,竟归然不动。
他耳力那么好,定是听到了。
哼,这么可劲地欺负她,对她好也是理所应当地。
这样想着,媚儿不由得冲着他的背影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
薛平山闻言,耳朵上下移动了一下。
随即只将手握成拳头,置于唇边低头咳了一声。
却说到了元家后,小元氏见她气色渐好,又见二人既亲密又别扭,宛若刚回门的新婚夫妻似的,眼瞅着是彻底和好了,小元氏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小元氏留足了酒菜,薛平山陪沈老二喝酒,喝了大半个时辰,喝到一半便被磊哥儿软磨硬泡的拉去院子里教学骑马。
这一晚,倒是尽兴。
酒足饭饱后,磊哥儿还不想放他们二人走,送到门口了,还一直牵着马绳舍不得撒手。
小元氏苦笑不得将人牵了回来,还趴在大马跟前,小心翼翼的伸手摸着大马的马脸,跟马儿说着话。
那头,薛平山抱着沈媚儿上了马,自己冲沈老二夫妇拜别后,长腿一跨,也跟着一道上了马,只一手牵着马绳,一手微微轻搂着媚儿,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沈媚儿脸微微一热,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时,那头,打铁的便牵着马绳使唤大马调头,正要驾马离时,只见这时,打从东边使来一辆马车。
“驾,驾——”
马夫的赶车声极为低沉。
沈媚儿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看了去。
只见使来的马车低调又奢华,上好的汗血白马驾车,马儿身上纤尘不染,浑身马毛雪白细腻,毛发丝丝顺滑,比人的头发还要笔直顺滑,马车用穆青色的面料作饰,上头绣着祥云仙鹤的花样子,马车右侧挂着一盏白底绿竹花样的清雅灯笼,马车上坐了一名车夫,正不紧不慢的赶着路。
整个马车仿佛从烟雾中而来。
不由叫人下意识地远远看了去。
薛平山勒了勒马绳,预备给马车让路。
马车缓缓驶过元家府宅前,许是听到了外头的说话声,路过元家大门口时,马车的车帘忽而探出了一只手,将车帘缓缓掀开了一角!
那是一只细长纤瘦的手,手指颀长,却纤细无比,宛若纤纤素手,却分明比女子的手更细长几分,手指无骨,宛若仙指,人未露面,谪仙之气便已率先而来。
而待那张脸缓缓移出,往外探了一眼后,那张优雅如仙人般的脸引入眼帘,与马背上沈媚儿的脸撞了个正着——
第160章 怎么了。
“轰隆——”
沈媚儿只觉得天空炸响了一道闷雷, 轰隆一下,笔直朝着她劈砍而来,瞬间将她整个人炸得四分五裂, 粉身碎骨了。
马背上的背脊先是绷得直直的,浑身僵硬了起来,紧接着,开始细微的轻颤着, 然后这颤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顷刻间剧烈哆嗦了起来。
“怎么了?”
薛平山一手牵着马绳, 一手微微轻搂着沈媚儿, 察觉到了怀里人的异样, 感受到怀里的人一下一下剧烈抖动了起来, 薛平山脸色微微一变,立马低头看去。
沈媚儿双手用力的攥着马鞍, 手嗖地一松, 只微微哆嗦的去抓打铁匠的手,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好似, 能从他的身上获取到安全感似的,然而,攥着他的手指骨渐渐发白, 指甲依然不自觉地掐入了他的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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