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就有趣了。
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或者在哪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在她跟前,原形毕露了呢?
凤熙年慢条斯理的开始回想了一阵,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来自于数月前的一次邂逅,若无意外的话,那是二人第一回 遇见。
那日发生了什么?
那日在庙里,他与友人相邀,在长亭外一迤逦身影衣香丽影的向他扑来,一贯自洁自癖的他竟没有拂手躲过,他只闻到一阵浅香从鼻尖拂过,随即,下意识地抬手将人扶住了。
不想,方一开口,手中的人便开始颤栗发抖,随即整个人如同魔障了似的,开始战兢抖动,直到昏厥在了丫鬟怀里。
所以?
所谓的第一回 相遇,并非发生了什么意味,而是,与后几回无异,通通都是被他惊吓所至?
如此,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想到这里,凤熙年眼角的笑意越发深邃了起来。
所以,到底是何故呢?
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仿佛生了一双火眼,一眼便能看出他的真肺肠来。
她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在故弄什么玄虚?
横竖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玄虚作怪,在他跟前,早晚会照出真肺肠来。
凤熙年丝毫不急,只觉得难得发现了一桩有趣的事情似的,他身体的血液缓缓流动了起来,冰凉的血液,也慢慢有些温度,那是一股嗜血的气息,他有的是耐心。
这样想来,看着眼前的小白兔,凤熙年只缓缓抬手,将手轻轻一翻,只轻拂着衣袖,将手背往她额头轻轻一贴,微微勾唇道:“缘何抖得这般厉害,凤某又不吃人,凤某只想向夫人求得一个答案罢了。”
凤熙年边说着,边将手背贴在了沈媚儿的额头上,一脸细致认真的探试着她的体温,好像对她关怀备至。
沈媚儿心脏跳动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给跳了出来。
“我```我头疼,我```我想歇着了。”
惊恐之余,沈媚儿方寸大乱。
他一靠近,她只觉得呼吸停顿,整个人将要窒息而亡。
她知道,他起疑了。
她知道,自己露馅了。
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她思绪凌乱,她的整个脑子仿佛废掉了似的,她只觉得无路可逃,她连胡乱搪塞都隐隐有些不敢,不能,就在她险些被对方的气势举动吓死之际,只拼尽了全力,胡乱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哪里会是恶魔的对手?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她都是抱着赴死的决心,艰难说出口的。
她以为恶魔今日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她以为恶魔今日不会放过自己,不想,话音一落,只见对方将手缓缓一抬,竟站了起来,弯腰替她掖了掖被子,随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也好,你先好好养伤,咱们``来日方长。”
第180章 她想逃。
凤熙年说完那句话后, 竟当真离开了。
也是,前世最开始相遇时,对方亦是这般道貌岸然的, 几乎是有求必应,且十分温和细致,从不强人所难,包括后来, 他折磨人的时候, 都永远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媚儿几乎从未曾见过对方动过怒。
这样俊美温润之人, 便是沈媚儿将他的恶行昭然若揭, 世人都只会信他,而不会信她。
这亦是前世她绝望的所在。
却说凤熙年走后, 沈媚儿几乎是颤抖的从床榻上爬起来的。
身下的这张床榻, 及头顶的六瓣凌白色的床幔, 无不令她心生颤意冷意。
她方才紧张过头,方寸大乱, 几乎无力应对。
这会儿对方一走,稍稍冷静了下来,只缓缓抬着眼, 朝着整个屋子一点一点四下探去。
只见这间屋子偌大无比,放眼望去,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屋子里铺着穆青色地毯, 屋子中央竖了一座雅致屏风,屏风外摆放了八仙桌,便再无其它, 屏风内只摆放了这座偌大无比的凌白花瓣形状的床榻,床榻一侧设了一座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了一应胭脂水粉,金银首饰,满满当当,摆放了一整个台面,梳妆台旁摆放了两处颀长的木架,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挂放的全是绫罗绸缎,是的,几乎全为白色,整整齐齐挂面了两个大木架,足足有几十上百套,全部都是女子的真丝纱类,或者雪缎罗裙,简直比裁缝铺子里的衣裳款式还要多多了。
这满屋子的绫罗绸缎,曾让前世沈媚儿第一次踏入这里时,便轻易迷了眼。
彼时,她虽有疑,却丝毫未曾深想,他一个世家公子的别苑里,缘何收藏着这么多女子的衣裳首饰?究竟是有何用意?
前世,她便是被囚禁在了这个屋子里,被整整囚禁了半年之久。
这个院子,偌大无比,比凤家在元陵城的老宅还要大上许多,它是建在洛水县偏僻之处,外头往来行人不多,这里,皆是元陵城,或洛水县有钱人的别苑,是富贵之所,一个院子,就占地数亩,十几亩,甚至数十亩,凤家这座院子便足足有七八亩,里头房间,园林无数,还修葺着偌大的湖畔,便是在里头逛上一整日,也不一定能够逛出这处院子。
想逃?
简直休想!
并且,这座别苑十足安静,整日静悄悄的,了无生息,像是一座哑院似的,因为凤熙年喜欢安静,不喜欢呱噪吵闹,所以,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并不多,便是有,也几乎多是聋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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