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是个聪明的,联想到二姑娘房中的丫鬟说主子克人一事,已经猜到了什么。
这会儿见主子让她问,她才忍不住红着眼眶道:“二姑娘真是好狠的心,她怎么忍心……您名声坏掉,对她有什么好处?”
沈娇脑海中闪过临死前,沈婳骂她的话,“当初就是用这副惹怜爱的模样,勾得他为你着迷吧?你分明已经替我出嫁,却依然令他念念不忘,当真是可恨至极!”
沈娇隐隐觉得与此有关,可是若说她有喜欢的人,她最终却是入了宫。
上一世,她替嫁后,就甚少回府了,很多事没搞明白,就稀里糊涂死掉了,沈娇沉默半晌才道:“总会知道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在府里最不得宠,不仅不得祖母喜爱,上头还有个心机深沉的继母,她能用的人只有白芍、白术和半夏而已,目前还不能与沈婳撕破脸,不然单凭她,根本护不住她们三个,沈婳一句话,都能让她们送命,这也是沈娇为何仅让半夏寻来了老鼠,没有直接拆穿沈婳的原因。
当然了,上一世,她被沈婳耍得团团转,直到死,才看清她的真面目,这一世,沈娇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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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几姐妹便来了老太太这儿,给她请安。
沈婳也为自己的行为寻了个理由。
她说早在马儿突然发狂时,她就察觉出了有人要害她们,之所以装作断腿,不过是为了迷惑幕后指使,想借此将事情闹大,好搜出使坏之人。
假如沈娇克人的言论没有传出来,她的这些话兴许会可信些,可如今府里都在传,沈婳为了败坏沈娇的名声以及陷害大姑娘,不惜假装断腿的事,哪怕老太太下了令,不许丫鬟们背后乱嚼舌根,依然挡不住丫鬟婆子们的私下议论。
沈婳自然气恼不已,为了表现出对沈娇的好,她还亲自跑来给沈娇道了歉,说昨日不该凶她,为此送她两套价值不菲的首饰。
见沈娇笑着收了下来,依然一副乖巧的模样,心中毫无芥蒂,沈婳才放心。
沈婳走后没多久,沈娇就听丫鬟过来通报说,勇毅侯府的三姑娘赵紫璇来了。
勇毅侯府是沈娇的外祖家,赵紫璇小她几个月,是她表妹,紫璇性子活泼,极喜欢沈娇这个表姐。她是唯一不介意沈娇体弱多病,还整日惦记着来寻她玩的人,也曾是沈娇唯一的手帕交。
之所以说曾是,是因为两人后来闹僵了,赵紫璇性子刚烈,眼中也容不下沙子,上一世得知沈婳对沈娇的算计后,她就与沈婳闹翻了,是少有站在沈娇这一边的人,等到沈娇逆来顺受选择替嫁时,赵紫璇就有些恨其不争。
她成亲那日,赵紫璇都没来送她,沈娇也不敢找她,两人就这么生分了,这一世瞧见表妹,沈娇眼眶都有些酸。
赵紫璇一进来,就瞧见了她额头上的伤,也没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就慌忙拉住了她,“你额头怎么伤啦?谁欺负你了?”
坠马一事,因老太太特意交代了不许声张出去,勇毅侯府自然没收到任何消息。
沈娇敛住心神,笑道:“不小心磕了一下。”
见她无甚大碍,赵紫璇方松口气,戳戳她脑袋,“怎么这么不小心?比我还像孩子。”
沈娇弯了弯唇,任她数落,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赵紫璇今日来,是想与沈娇一道去灵凤阁,为她的大姐姐赵紫绣选新婚礼物,赵紫绣是勇毅侯府的嫡长女,也是沈娇的大表姐,一个月后,她就要出嫁了。
这是两人早就约好的。
赵紫璇道:“走吧,我都盼了好几日了,终于能跟你一道出门了。”
“我得先问一下母亲,她不晓得会不会允我单独出门。”
沈娇口中的母亲是她的继母荣氏,荣氏是在她生母去世后第二年入的府,如今府里的中馈由荣氏掌管,沈娇如若出府,自然需要找人禀告她一声。
赵紫璇哼道:“只是不带大表姐而已,算什么单独出门,还有我呢,我带了不少护卫,肯定不会出事的,她若不应,我就去找老太太。”
沈婳爱管东管西的,时常端着表姐的架子,赵紫璇不爱同她玩,这才只约了沈娇。
沈娇派半夏与荣氏说了一声,荣氏倒也没为难,只叮嘱了让她早日归来。
马车晃悠悠出了府,最终在灵凤阁停了下来。
灵凤阁共有三层,不仅有京城最时兴的绫罗绸缎,还有不少胭脂水粉和姑娘家喜欢的首饰,这儿的东西虽然价值不菲,却很得贵女们的青睐。
两人走进铺子后就看起了里面的首饰,这个时间铺中没什么人,掌柜的当即热情地迎了上来,赵紫璇清楚表姐不爱说话,便熟稔地与掌柜地交谈了起来,她有心让掌柜给她打造一个崭新的首饰,便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沈娇则被柜台上一支镶嵌着珍珠的蝴蝶镂空金钗吸引了目光,她刚拿起金钗,就听到二楼传来了脚步声,声音其实很轻,沈娇也不知为何,不由抬头瞧了一眼。
男人一身绛紫色衣袍,衣摆处绣着暗色祥云,他身姿挺拔,面冠如玉,缓步走了下来,赫然是她的假夫君陆凝。
沈娇抬头时,恰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他五官立体,一双眼睛幽深狭长,由于没什么情绪,总显得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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