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扑鼻的香气顺着夜风,直往每个人鼻子里钻。
刘镜咽了口口水, 低声?问道:“这是弄什?么?闻起来怪香的。”
“我也不知道,”魏蟠来回走动哨探着, 忍不住也往火堆上?看?,“烤羊肉吃吧?”
新?荷恰好从屋里走出来,听见了抿嘴一笑:“这叫浑羊殁忽, 要吃的不是羊, 是羊肚子里的鹅和糯米饭。”
“一腔好肥羊也不能?白白烤完就扔了吧?”刘镜又咽了下口水。
郭锻拍了他一下, 笑骂道:“瞧你这馋样, 没吃过好的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却在这时, 就见沈青葙扶着杨剑琼从里面走出来,又见杨家的仆从张罗着在火堆旁摆好食案,一盘一盘端上?菜肴,沈青葙含笑说道:“诸位都辛苦了, 坐下吃杯薄酒吧。”
郭锻带头,众人推让一番都坐下了,沈青葙亲自把盏执壶,为众人都添了酒,杨剑琼也是少?有?的神色和煦,温声?道:“难为你们大过节的还要忙着,吃杯酒暖暖身子吧。”
众人连忙都举杯饮下,唯独花茵心里存着警惕着,见郭锻要喝,连忙向他递个眼?色,郭锻看?见了,却满不在乎的,一仰头到底还是喝完了。
沈青葙看?在眼?里,只当做没看?见,寒暄了几句便与杨剑琼进屋去了,花茵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少?吃些酒吧,今天还要加倍谨慎才好。”
郭锻一仰头又是一杯,道:“我的酒量,你还不放心吗?”
花茵脸上?一红,小声?道:“最后一天了,总之小心谨慎没错。”
新?荷笑道:“总算是四角俱全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防备着了!”
这句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先前裴寂交代过要提防齐云缙来抢人,更要提防沈青葙逃走,如今眼?见婚事要成,以裴家的门弟,裴寂的人物,对?谁来说都是上?上?之选,众人都觉得再不必担心沈青葙出逃,魏蟠便道:“过了今夜,妥妥当当把娘子送回亲仁坊,咱们这些人以后就能?轻松些了!”
“你们却未必,”新?荷咯咯一笑,“三郎君说过些天沈娘子回家备嫁,你们也要跟着来护卫的,还有?些日子熬呢!”
“瞧把你伶俐的,”花茵笑着夹起一个粉团塞在她?嘴里,“快吃点?好的,堵住你的巧嘴吧!”
浑羊殁忽烤熟了端上?来时,一个大盘盛着扑鼻香的鹅肉和糯米饭,热气腾腾令人食指大动,沈青葙又出来亲自添了酒,这次所有?人都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沈青葙看?在眼?里,也不曾勉强。
二更鼓响时,酒宴撤去,各人按照安排各处值守,到四更时郭锻出来与魏蟠换班,抬眼?一看?,魏蟠躺在屋顶上?,高翘着腿,双手枕在头底下正在出神,郭锻一跃也跳上?屋顶,道:“你下去睡吧,换我守着。”
“郭兄,”魏蟠一骨碌坐起来,道,“前天去金明?门的路上?,我又看?见那?个碧玉了,坐着车带了个婢女,也往金明?门去。”
郭锻听他说的古怪,不由得仔细看?他一眼?,道:“人家坐在车里,你也能?看?见?”
魏蟠挠挠头,有?些羞赧:“她?从帘子后头露出半张脸,我就认出来了。”
郭锻嗤的一笑,道:“你该不会惦记上?了吧?”
魏蟠脸上?一红,道:“郭兄说哪里话?我就是奇怪,她?当初为什?么要给我报信?”
“恨着齐云缙呗,齐云缙想干什?么,她?就让他干不成。”郭锻道。
“那?她?岂不是很危险?齐云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魏蟠皱眉道。
郭锻瞧着他,笑了起来:“你要是喜欢她?就去抢了来,多大点?子事!”
魏蟠彻底红了脸,连连摇头:“郭兄别取笑我,哪有?的事!”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下去,看?看?已经是五更,天边隐约泛着青白色,一个护卫在下面小声?说道:“郭大哥,张随来找,说有?急事!”
魏蟠还没来得及问,就见郭锻噌一下跳下屋顶,展眼?已经走得远了,不多时护卫又来说郭锻有?急事先走一步,魏蟠想起他近来总是时不时外出,不由得想到,又是为着什?么事呢?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厢房的门开了,花茵收拾齐整走出来,看?见他时问道:“怎么不见郭锻?”
“有?急事先走了,”魏蟠道,“左右天也亮了,我们这些人也够护送沈娘子,我就没拦他。”
花茵心里突地一跳,脱口说道:“他该不会又去那?边了吧?”
魏蟠听她?说得怪异,看?她?一眼?,问道:“去哪边?”
却见花茵恍惚了一会儿,摇头道:“没什?么。”
魏蟠越发觉得奇怪了,只不过花茵是内院婢女,他们这些外院的护卫也不好多问,眼?见她?心事重重地走去主屋等候沈青葙起身,魏蟠便也回去眯了一会儿,不多时天色大亮,早听见外面张罗着要回亲仁坊了。
这天上?午太阳格外好,车子沿着宽阔的坊间道路慢慢走着,因着昨夜不少?人通宵达旦玩乐,此时还在家中?补眠,街上?行人也并不多,眼?见得一路上?风平浪静,遥遥望见亲仁坊的坊门时,花茵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蹄声?,回头看?时,张随跨着一匹灰驴正从后面飞奔着追上?来,还没到跟前就急急忙忙叫魏蟠:“郭锻跟人动手了,只怕要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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