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不动声色说:“朕是怕你伤了自己,朕是喜欢看,但你也犯不着——”
谢才卿摇摇头,坚持道:“微臣能为陛下做的也就这些了。”
谢遮转过头,忍笑忍得难受。
皇帝讨厌所有不是铿锵有力宛如战场擂鼓节奏一般的舞蹈,他觉得那些扭腰扭屁股的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不得劲儿,能给他看睡着了,他是料定谢才卿会知难而退,才写了这个,却没想到他如此迎难而上、锲而不舍。
萧昀焦头烂额,要不是谢才卿在,他就差一拍脑门了。
谢才卿压下嘴角。
让他昨日对着他耍流氓。
他本意也不是要舞剑,做做样子罢了。
他刚和谢遮试了试,这东西舞起来又累又危险,还对他没什么意义。
他本就不喜欢运动,因为没什么天赋,表现甚差,就更不喜欢了,恶性循环,对运动深恶痛绝。
萧昀刚要像劝谢才卿放弃下厨一样劝他放弃舞剑,目光落到清雅容华的状元郎身上,忽然意识到了舞剑和下厨的不同之处,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笑道,“那也行,毕竟是朕要看,这东西学起来费时费力,朕怪过意不去的,干脆朕教状元郎舞剑吧。”
“……”谢才卿压下心中震惊,愕然抬头,“微臣岂敢,微臣……”
谢才卿看向身侧的谢遮:“指挥使教微臣,微臣已经受宠若惊了,若是陛下……微臣还是莫要舞剑了,微臣本就是为了让陛下开心,怎能本末倒置耗费陛——”
“这有什么?别不好意思,朕反正也闲,朕教你。”萧昀不由分说地握住了他的手,隔着手握稳了剑。
谢才卿微微焦虑,他不想舞剑,他会削到自己的:“陛下……”
谢遮目光落在皇帝和状元郎交叠纠缠的手上,咳了一声,心中谑意浓郁,使坏心上来,温声劝道:“我只会用剑不会舞剑,陛下闲来无事爱学东西,舞剑是钻研过的,他教你你只管放心,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陛下。”
萧昀也懒散一笑:“指挥使说的是。”
“……”谢才卿神色微恹两秒,红着脸道,“那微臣……微臣却之不恭了。”
第52章
谢遮说完就马不停蹄地退下了,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了萧昀和谢才卿。
皇帝站在谢才卿身后,左手掐住谢才卿的腰,右手将谢才卿握剑的右手高高拉起。
谢才卿的手臂修长舒展。
谢才卿:“陛下……昨日……”
萧昀耐心说:“嗯?”
“微臣回去想了想,”谢才卿抿了抿唇,“陛下……陛下最好还是莫要看那些东西了。”
“为何?色之性也,想看就看,只要不沉溺其中,影响心思影响身子不务正业,这有这么?”
谢才卿说:“可……可它总会影响的。”
萧昀怔了下,笑道:“状元郎昨儿回去想了?”
“……在所难免,”谢才卿羞愧说,“微臣昨日回去,干旁的事,都总不免……一夜都睡得不安稳,事儿也做得差了不少。”
“你不想想这些?”
“那是自然,”谢才卿说,“只是控制不住,这才恼人。”
萧昀懒散一笑:“朕教你个法子,保管就不会因为胡思乱想浪费时间了。”
谢才卿眼睛微亮:“还请陛下赐教。”
萧昀:“状元郎直接去做不就好了么?”
“……陛下!”谢才卿冷不丁羞得满面通红。
“保证不想,还能抱着大姑娘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日做事肯定也事半功倍,这不比只胡思乱想来的有意义多了?”
萧昀握着谢才卿柔软的手,一边心猿意马,一边感概自己之前愚昧想不开。
早知道当初人送上门,他就直接笑纳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百依百顺了,哪至于还像现在懵懵懂懂。
谢才卿沉默片刻,别过脸:“……陛下总取笑微臣。”
萧昀没好气笑了:“朕跟你认真说呢,你总当朕取笑你,朕冤枉不冤枉?”
“微臣知罪。”
“朕听说状元郎府上一位女眷都没有,这是为何?”
“微臣还未加冠。”
“通房姬妾总是能纳的。”
“……微臣从没想过。”
“不怕孤枕难眠?”
谢才卿微微露出一点笑:“陛下不也洁身自好,后宫无人,也并未孤枕难——”
“朕孤枕难眠。”
谢才卿愕然回头,对上萧昀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眼眸。
掠夺侵略感扑面而来,一种肉食者对素食者的压迫威逼感笼罩,谢才卿不知不觉面红耳赤,眼神大乱,他低下头,像是在尽力揣摩咀嚼这话的意思,微微颤声道:“陛……陛下怎会孤枕难眠?”
皇帝没说话,只是过于压抑沉闷的漆黑目光,一刻不移地定在他身上,像是黑夜里,瞄准了猎物的狼,准备伺机而动,咬断猎物的喉咙。
状元郎如芒在背,呼吸微微急促。
“陛……陛下?”漫长的沉默里,他显得越发局促。
萧昀忽然笑了一声,拉过谢才卿的手蜷在自己手心里。
他的手很大,指腹和掌心有薄薄的茧,微硬有力,丝毫没有谢才卿的柔软。饶是四月了,谢才卿的指尖依然带着一点凉意,被萧昀握住,热量立即传了过去,连心都要被热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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