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孩子过年的时候,可太吓唬人了。那人贩子,说杀就杀了,杀完了人,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倒是将她吓个半死。
反正,从那以后,祝家阿婆就不敢再有这种想法了。
而且,那日她也认真的盘问了孙女,得知那孩子竟然也能够进到皇太女殿下的除夕宴,师父貌似是个大人物,是给皇太女殿下直接办事的。
这样的人,就更不可能来继承她的豆腐摊了,想到这里,祝阿婆就叹气,然后一转头,见一个长的好看的少年郎站在旁边,一个劲的看着她的豆腐,她就连忙喊道:“公子——来块豆腐?”
罗玉松其实并不想卖豆腐,他只是见两个人说到豆腐摊继承的事上,情不自禁的停下来听了听——没错,他喜欢听人说话,各种各样的话都喜欢听,有时候碰见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便会沉浸进去,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然后,他会将这些听来的事情,都掰碎掰碎,再掺杂进自己想出来的故事,写成一本话本子。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写了不少话本,略微有些名头。不过,半年前,他突然得了一本画册。
那本是禹国禁烟片烟的画册,里面画了一个禹国皇太女殿下将卖烟买烟的人都关在一个笼子里故事,那故事如何,他不知道,但是,那画确实惊艳住他了。
他立马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将话本改成画册。
一打听,知道这是新的连环画。而且这种画技,禹国并没有藏私,是允许去学的。最重要的是,今年六月份,技术学院会增设一个小画院。
于是便连忙跟父母说了,也不让仆人跟着——因为他最近觉得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最有灵感的时候。他家父母熟知他的性子,没管他,只给他报了一个镖队,送他到了禹国京都,写了信给禹国的京都的亲戚。
结果刚到京都,罗玉松就发现自己的银子被偷了。现在,又被卖豆腐的阿婆喊着买豆腐,他性子内敛,想不买吧,但又觉得自己看了这么久了,不买豆腐多说不过去。
便慢吞吞走过去,支支吾吾的道:“那就,那就来——”
这是个好骗的人!
祝阿婆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好忽悠。又见他穿的好,想来不会将一两块豆腐放在心上,于是便一顿说,等到最后,罗玉松手上已经提了一筐的豆腐了。
——那个筐也是罗玉松买下来的。
买的太多了,根本用手捧不走,祝阿婆因此十分卖力的推荐自己的筐。
见人走了,她笑呵呵的赶紧回去,跟孙女道:“今天,我碰见一个傻帽。”
而傻帽提着一筐豆腐,开始人生第一次坐公交马车了。
他颇为紧张的等马车,然后颇为紧张的坐在马车里,一辆马车大概是可以坐十多个人,每个人都划分好了位置,他坐在一个小角落里,不敢出声。
不过,一个发生公交马车上的故事,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最后,因为想的太入迷,他坐到了终点站。
马夫:“……”
马夫:“我刚刚叫了你那么久,你又不出声,我还以为你要到终点站呢。如今是没有办法了,待会回程你再下车吧。”
于是又花费了几个铜板往回坐,回程从终点站到京兆府尹,只有罗玉松一个人,马车到了京兆府尹处,马夫就亲自叫他下车,让罗玉松又感慨了一遍禹国京都人热情。
他还将一筐豆腐准备给他,结果马夫却看着那一筐豆腐感激极了,还拉着他不让走,“要不,待会你在这里等我,跟我再走一次,亲自在我们站长面前,将这豆腐给我吧?”
上回他们公共马车的车夫吴三因为返还了一个客人丢在马车上的银子,正好被站长看见了,站长便请人给吴三写了一个小文章登报,上面写着什么好人好事,因为这次登报,吴三直接成了小队长。
马夫便觉得这是次好机会,要不是还要继续赶马车,他都想马上拉着罗玉松现在就走了。
他看出来罗玉松是个面皮极其薄的善心傻子,觉得他一定会答应的,然后就见他真的点头了。
“那,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然后认认真真报了官,等到马夫回来,亲自去站长面前递交了一回豆腐,道:“谢谢你了。”
马车郑重接过来,“不用谢,都是我应该做的。”
站长:“……”
这么明显,当他傻吗?!!!
……
“你可真是傻啊!”罗玉松的小姨母骂道:“你怎么就信了那掌柜的话,将那么好的玉佩,三十两银子就卖了呢?”
罗玉松露出羞愧的目光。
然后他小姨母又指着一筐豆腐,气笑了,“你还跟人一起去骗人,你可真是出息了。”
幸而那站长问罗玉松情况的时候,得知了她的姓名,又跟她相识,亲自将人给送了回来。
罗玉松十分羞愧,道:“毕竟是真要感谢的,只是时辰地方换了下罢了,我也没想太多。”
罗家小姨母:“……”
她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去技术学院哦。
于是让家中的儿子带着他去交朋友。
罗家小姨夫家姓洪,是个做生意的,常年走南闯北不在家,二十多年前遇见了罗玉松的小姨,便娶了回来。
因为一个是禹国人,一个是燕国人,当时还闹了很久,最后虽然和和美美了,可是罗家小姨跟婆婆洪老夫人还是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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