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士长叹一声,抚额问:“你不累吗……?”
宁琅神采奕奕:“我有最强后援,不累。”
吞魔鸡血续命:“女主人不喊累我绝不喊累!女主人不休息我绝不歇上半口气!”
小修士:“……”
能混在一块的,果然是一家的。
为了自己的心灵健康着想,小修士没有气馁,继续循循善诱:“你真的觉得这样打有用吗?”
这是个好问题。
宁琅眉头一皱,答:“我感觉自己好像悟到了什么。”
“什么?”
宁琅开始组织语言。
可组织来组织去,感觉组织来个寂寞,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于是,诚实的宁琅咧嘴笑了笑,答了句:“不知道。”
天道就是这么被逼疯的。
一疯,它脑袋里的某根弦“嘣”的一声就断了,冒出了一个危险的念头。
干脆直接搞死她算了!
坦白说,这个危险的念头也不是第一次二次出现了,狂躁的情绪一涌上来,它下手就忘了轻重。
意识到自己下了狠手,它顿时又清醒了,后悔莫及,生怕真的把人给弄死了。
不料,眼前的女修根本是打不死的。
她无数次地倒下,它也无数次地以为终于结束了,可这无数次中,没有一次,是跟着它的预想走的。
她站了起来。
无数次地,重新站了起来。
一如在过往里,它曾经看到的那样。
是。
对于这位曾被修界视为正道之光的女修,它观察过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她不是聪明绝顶那一类型的,说是天赋贫瘠也不为过,却很刻苦,知道自己的短板,便不断去实战,去累积经验。
她就像长在路中间,石缝里的一株野草,被人踩踏无数次,又无数次地顽强地重新挺直腰杆,在夹缝之间寻得生存空间,跨越磨难,摆脱命运所限。
它如今身为人,以人的视角去看,拥有了人类的情感,只觉得更加震撼。
因为它知道那有多么痛苦,多么不容易。
也正因此,它觉得非常遗憾。
倘若她的天赋再高上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它都会相信她能成为三界至强。
也许就是为了看到这么一点点点点的希望,它才会耗上这九个日夜,明里暗里给她启发,希望能帮一帮她,虽然它身为堂堂天道,但给一届凡人当登天石也未尝不可。
可野草终究是野草。
这位得它青眼的女修非常坚定地把所有启发全部拒之门外,一根筋地向上生长,凭实力证明它的一片苦心是在浪费时间。
虐了她九天九夜,它得出来两个“不可能”的结论。
——三界最强?
不可能!
——搞死那天杀的大魔头?
更不可能!
它不能再耗在她的身上,该要另寻出路了。
想到这里,小修士很遗憾地看了在它眼中像是在为一个不可能的笑话而努力的宁琅,然后抛弃了人身,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
宁琅愣了愣,终于止步。
“它跑了。”
吞魔也跟着愣了愣,然后陷入震惊,最后满脸崇拜。
不愧是它的女主人!
太强了!太狠了!
不但把天道给打跑了,还居然把天道的人形都给打没了!
宁琅倒不见得有多么自豪,反而对小修士的离去失落到了极点:“它不是天道吗?怎么能逃跑呢?它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这种时候管它天道要不要面子呢!
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表象!
能把天道打没了,这可是连天上的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吞魔非常骄傲地扬起不存在的脑袋,春风得意:“在未来的最强组合面前,还要什么面子啊?当然是跑路保命喽哈哈哈哈——等回到现世之后我要大肆宣传,为我们最强组合的名声打下基石,让全天下人见证我们的传奇成长史……”
吞魔嚎着嚎着,就发现宁琅没声了。
视野放了回来,只见一条尸体躺在了地面,像是别人随手丢掉的一具野尸。
它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马上去探宁琅的生息。
死倒是没死,就是太累了,累得昏过去了。
吞魔松下一口气,然后默默展开了“域”,坚守心爱的女主人的安危。
又像是在哄乖宝宝睡觉一样,放缓了声线,轻轻地说了一句。
“辛苦了。”
“好好休息吧。”
……
宁琅觉得自己这个“修炼狂魔”的封号真的是实至名归。
任是她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连做梦都在修炼。
她正在梦中复盘。
“……”
意识到自己连做梦都在当一个勤勤恳恳的修炼人的时候,宁琅震惊了一瞬,一瞬之后,又接着抓紧时间去复盘了。
和小修士打了……被虐了这么久,尽管她的修为非常坚定地当一滩死水,纹丝不动,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至于收获了什么……
“……”
是的,应该是有收获的。
虽然她也说不上来,但总之应该是学到了吧。
除了学到点东西外,宁琅很有一种找回青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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