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说皇子不好吗?
她不敢!
她只能转了话题:“那祖母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我怎知祖母想法,”温宴道,“我已经说了自己不愿意也不合适了,也向祖母推举了姐姐,能做的都做了。”
温慧苦了脸,温宴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就是等待了。
可她等得心里慌,又不能去烦祖母,只能来和温宴说道几句。
姐妹两人,从前不熟,在温宴的上辈子里,以后也没有多少交集,眼下却是一个心不在焉、一个随意敷衍着东拉西扯,光看两人对坐的样子,竟还有些姐妹情深的气氛。
温慧的丫鬟青栀在外头探了探脑袋。
“什么事儿?”温慧问。
青栀道:“顺平伯府的二姑娘递了帖子,说是请三位姑娘后天去府里聚一聚。”
温慧脸上的阴霾一下子散了,喜笑颜开:“当真?”
若不是伯夫人点头,这个当口上,伯府姑娘不会随意给她们姐妹几个下帖,定然是有戏的。
温宴问:“三位姑娘?”
“请了我们姑娘,三姑娘您和四姑娘。”青栀答道。
温宴皱了眉头。
按说老夫人拒绝伯府最好的理由是温宴还在孝期之中,伯府若认同,自不会请她一个戴孝之人赴宴聚会。
现在明晃晃地下帖子,显然是桂老夫人想来想去又留了心眼。
迟则生变,与其等两年后不知道会不会冒出来的霍以骁,不如先抓住近在眼前的顺平伯府。
桂老夫人此人,算得精。
第6章 耐心
温慧兴高采烈地要去长寿堂里看请帖。
走到中屋,见身后没有丝毫动静,她不由惊讶,又转身回了东次间。
温宴还坐在罗汉床上,挪都没有挪一下。
温慧奇道:“你不与我一道去祖母那儿?”
“不去,”温宴答道,“那顺平伯府,我也不去。”
温慧脸上讶异更浓了:“为什么?人家好意相请,还能有不去的?”
温宴看着温慧,心里暗暗叹气。
这些年,说透了是他们侯府“讨好”顺平伯府。
每每有机会走动,想来桂老夫人和曹氏都是乐得让温慧、温婧去与季家姑娘们相处的,因而在温慧的想法里,从没有“不去”这么一个选择。
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温慧的错。
话说回来,温慧喜欢季究,自也不会拒绝。
温宴站起身来,问道:“姐姐觉得顺平伯府为何要请我们姐妹?”
温慧不知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答了:“为了亲事。”
“那姐姐以为,伯府是想相看谁?”温宴又问。
温慧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她有点明白温宴的意思了。
伯府这帖子,看着是请三个人,实则是请温宴的。
毕竟,顺平伯夫人见过温慧和温婧,独独没有见过温宴。
前回桂老夫人受了冷眼,伯夫人这回改口,为的也是温宴。
思及此处,温慧酸溜溜的,涩涩道:“既然你知道伯府下帖子是因着你,那你更应该去了呀。你这个正主不去,我们还怎么能去赴宴呢……”
温宴不疾不徐地走了两步,站在窗边,直白道:“二姐姐,我们自家姐妹,你又真心实意地说自个儿喜欢季究,那我怎么能坑你呢?”
温慧看向温宴,没有开口,认真听她说。
温宴浅浅笑了笑:“我在宫中五年,学的是宫中规矩,走该怎么走、站又该怎么站,嬷嬷是一丁一点地教。
你看看我,再看看你,你觉得我走一趟顺平伯府,这里头还有你什么事儿吗?
话虽然不好听,但我得跟姐姐讲明白。
你若真拉着我去,人家全看我,把你比下去了,你回过头来怪我,我们真是白白伤了姐妹和气。”
温慧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
这话确实不顺耳,尤其是同龄姑娘,谁也不愿意接受自己不如对方。
可偏偏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温宴就这么站在窗下,日光透过窗棂落进来,映得她眉目俏丽,而那挺拔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温慧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你、你就不能装一装吗……”温慧抿着嘴,问得委屈极了。
温宴摇头:“我装得不懂礼数,那是丢公主的脸,我不敢。”
温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晌,又长长叹了口气:“可我真想去呀……”
“那你和四妹妹一块去,”温宴道,“我毕竟是孝期之中,无法赴别家耍玩,于礼数说得过去。
你往伯府看看,季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若是和善人,自不会为难你们,若是因着我这个所谓的‘正主’不露面而怠慢你们,你还觉得季家是个好地方?”
温慧攥紧了帕子。
她是倾慕季究的,但上回祖母丢了体面,她已经心里有数了。
这几日不过是突然存了转机,她的心思才活络起来——万一呢。
温宴的话又在顷刻间把她的侥幸都熄灭了。
温慧吸了吸鼻尖:“我听你的,我去看看,我是挺喜欢他的,但我没那么糊涂。”
温宴笑了笑:“祖母那儿,我自会去说,你自己想明白比什么都好。”
送走了温慧,温宴重新坐回了罗汉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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