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尤斯图的鼻涕眼泪都要贴在袁筠郎身上的时候,后者就说了一句:“算是谢礼。”就再没别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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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公布时,尤斯图高兴地收拾完书包一溜烟就跑了。
他重新回一班了!
他冲到一班的时候,一班还在拖堂。
尤斯图一脚就把后门踹开了。
也不管霍老头在讲台上讲得正起劲。
“同志们!本大爷又回来了!”
讲台上的霍老头气得眉毛胡子乱飞:“尤!斯!图!!”
尤斯图对着讲台就是一个飞吻:“霍教授~爱你哟~”
说完他就又溜了。
“大哥!你的复习册绝了!”
“你当作者出书吧!保证大卖!!”
袁筠郎笑笑:“给你一个人看还可以,给别人就不顶用了。”
尤斯图拍拍袁筠郎的肩膀:“别这么谦虚嘛!”
尤斯图抱着个西瓜在啃:“话说一班今天怎么了,我们隔那么远都听到动静了。”
今天下午刚上课没多久,一班那边就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嘶吼声,当时在上课,每个班的老师组织一下也就没人敢出去围观了。
“余枫他妈妈来学校了。”
“啊?”尤斯图嘴里吐出来个西瓜子,“下午喊那么大声的人是他妈妈?”
袁筠郎点点头。
尤斯图从袁筠郎嘴里知道了一些关于余枫的事情,但实际上不用听袁筠郎说,第二天尤斯图也会知道。
因为余枫的妈妈又来了。
那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华丽的穿着,就像普通到只会出现在背景中的一个路人。
头发用廉价的十元五十个的皮筋扎在头后,低低的贴着后背,两三缕头发散开在鬓边,被她时不时地撩到耳后。
不说话时你会觉得她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中年妇女,但一旦开了口,她只会来来回回说着那么几件事,像是坏掉了的滑丝磁盘放出来的音响。
“我就这一个儿子啊,你们还让他去开机甲,你们这是想要他的命。”
“我男人就是上战场死的,你们已经夺走了我丈夫,还有再把我的儿子也抢走吗?”
“我上面还有四个老人要养活,就指望这个孩子了,他要是也没了我一个人怎么活啊。”
“要是你们一定要让我儿子上战场,那也让我一起上吧,我在他前面还能帮他挡一下。”
“反正横竖都是死了,还不如让我和我儿子一起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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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尤斯图找一班的各科老师要近期的讲义,正巧在楼梯间遇到了余枫。
他面容憔悴,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余枫!”尤斯图叫了他一声。
余枫木讷地转过头来看他:“是尤斯图啊。”
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恭喜你回到一班。”
尤斯图摆摆手,示意他别提这事了。
“你还好吗?我记得你不是提前毕业了,怎么又回来了。”
余枫苦涩地笑笑:“我妈不想让我毕业。”
“这不是迟早得毕业吗?早毕业不是还能早点算军衔时间?”
余枫:“她不想让我毕业是因为不想让我上战场。”
他叹了一口气:“一开始她就不想让我进机甲部。”
余枫的爸爸曾经就是机甲部的一员,常年驻守在虫渊军事基地,每年帝国都会为余枫家里送去丰厚的慰问品以及锦旗。
但直到有一天,前线传来消息,余枫的爸爸没了。
是一场意外,一只实验舱里的虫族逃逸,余枫的爸爸在抓捕虫族的过程中丧生。
帝国军部高层带着余枫爸爸的骨灰和慰问金到了余枫家,却被一向热情招待他们的余枫妈妈拒之门外。
只让余枫爸爸的骨灰进了家门。
余枫妈妈到最后也没要那笔慰问金,她说那是买命钱,她不要。
但生活的重量远比余枫妈妈想的要重,余枫爸爸去世没几年,家里的存款就见了底。
余枫知道他妈妈想要回爸爸的慰问金,他悄悄跟着他妈妈好几次,看到他妈妈每次在军部接待大厅前徘徊很久最后还是离开了。
余枫最后选了机甲部是十分纠结矛盾的,因为他妈妈也是如此。
一方面不想让儿子步入他爸爸的后尘,另一方面机甲部的费用全免,这个专业是他们家唯一负担的起的。
余枫进入机甲部就是理想和现实撕裂的产物。
“你看过一个新闻吗?一个小孩在跨江大桥上从他妈妈车里开门就跑下去,然后投江自杀了,因为他妈妈一直在说他。”
“有很多人觉得无法理解这个孩子的行为,我觉得我很能理解他。你能明白那种无力感吗?无论我说什么,我做什么,她只会永远重复着她的那套说法,无论我做什么.......”
“我拿出年级前几的成绩想向她证明,我说我可以自己攒钱去上别的专业,或者我可以学习机甲机械学,这样可以不用上战场也能继续做我喜欢的事情,我说再等我一年我就可以赚钱了,不需要她来学校这么歇斯底里地争取什么.......”
“但是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她的想法甚至是说辞都不会改变分毫,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可能只有‘我死了’这样的能够震慑她的事情出现,她才会有意识去发现自己的观点可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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