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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像是碗碟撞击后砸碎的声音,应声而碎,然后砰砰作响。
    一声剧烈的声响响起后, 不多时, 一阵更加猛烈的声响接踵而来。
    染云居里, 所有的下人齐齐颤了颤身子,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原本守在正房门外的丫头, 更是颤颤巍巍的往外撤了几步,唯恐被牵连受了这池鱼之殃。
    冉氏面上瞧着柔弱和善, 可实则不怒自威, 染云居上下丫头婆子都敬畏她, 早些年冉氏脾气稍好, 可自打回京后,隐隐瞧着面色日渐郁结了起来,不过纵使如此, 冉姨娘在这五房的地位,依然算得上是头一份,尽管偶尔变脸, 却不曾动过大的肝火,像今夜这样的动静, 在染云居实属头一回。
    一时, 整个染云居上下, 变得诚惶诚恐了起来。
    “姨娘何故发如此大的火,这是怎么了?”
    东厢房前往正房的抄手游廊下, 守院的两个婆子正凑在一处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陡然听到一声清冷空灵的声音打后头传来。
    两个婆子纷纷吓了一大跳,齐齐转过身来, 见到来人后,两人面色顿时大变,待小心翼翼的瞅了对方一眼,见对方神色如常,并没有听到她们的多嘴,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只立马恭恭敬敬的回道:“禀六娘子,姨娘……姨娘她……”其中一个老婆子斟酌了一番,隐晦提到:“方才老婆子隐隐听到好像是碧水居那边闹出了大的动静来,方才孔妈妈一回正房,姨娘便……便如此了。”
    话音一落,老婆子再次小心翼翼的看了对方一眼。
    游廊下,在灯笼的映衬下,只见六娘子身着着一身白色中衣,外罩着一套雪色白莲斗篷立在月色下,她冰雪清丽,不可染指,仿佛皎洁月光,遥远而疏离。
    卫绾闻言,淡淡的蹙了蹙眉,不多时,只微微偏头朝着碧水居的方向久久的看了一阵,回过头对两个婆子吩咐道:“去看看姮儿被吵醒了不曾,好好守着。”
    卫绾说完后,径自提着灯笼朝着正房去了。
    正房。
    整个屋子里仿佛侵了冰似的,活似一处大冰窖。
    而地毯上,散落了一地的瓷器碗碟碎片,其中一个铭碗还是冉氏最喜爱的,是九娘子出生那边,她特意托人烧制的,往日里吃茶,只用那个铭碗,眼下,却成了几块残破不全的碎,却无一人刚上前收拾片。
    屋子里,跪了一地,其中跑腿丫头蜜枣儿额头上还出了一脑门的血,瞧着像是被碗碟砸破的。
    蜜枣儿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任凭血染了大半张脸。
    就连一向受冉氏仰仗的孔妈妈这会儿也一直紧紧握着帕子,压弯了身子,噤声不敢多言。
    上首交椅上的冉氏面色发冷发寒,她紧紧捏着帕子,指骨发白,指尖仿佛掐进了血肉里,太阳穴处的青筋仿佛都依稀可见,连整个身子都轻轻打颤了起来。
    整个人瞧着有些阴森可恐,这样相貌,与往日里的和善犹如天壤之别。
    整个屋子里静得连落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绾儿进来。”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冉氏缓缓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双眼里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却是浸了满眼的霜寒。
    冉氏一睁开眼,见卫绾守在门外,没有像往日里一样,直接进来。
    冉氏忽然缓缓开口,将其唤了进来。
    卫绾进来后,往屋子里四下看了一眼,不多时,只缓缓立在了冉氏身侧,对于未知的事物,她向来习惯多听多看从不多说。
    冉氏看了卫绾一眼,终于再次将目光扫向了下首,落在了那跪满一地的下人身上。
    孔妈妈眼尖,见状后,还不待冉氏开口,立马心领意会的冲众人道:“都下去吧。”
    她将所有人全部都轰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孔妈妈及冉氏母女三人。
    “太太将人收下了么?”
    待下人走远后,冉氏终于渐渐恢复了一丝冷静,只冷冷开口问道。
    孔妈妈忙道:“老婆子回的时候,那澜清阁还未见动静,不过……”孔妈妈思索了片刻,琢磨道:“是由周妈妈亲自护送去的,显然是得了老太太的首肯,老奴觉着怕是□□不离十了。”顿了顿,孔妈妈又道:“何况太太只身一人,多年无所出,那澜清阁着实冷清了十数年,如今得了这个,算得上是一桩天大的喜事,想来太太定不会拒的。”
    内宅里头无非就这几件要紧的事,而子嗣更是其中天大的事情。
    早些年,似乎听闻族里的几房偏房张罗着,想要往卫家族亲里挑一个伶俐的,送到五房来,那事儿议论过一阵,后来不知怎地,又不了了之了。
    毕竟,过继得怎么比得上亲生的。
    如今,老爷有子,五房有后了,定会将人捧上天的,将人送去那里,无论对太太,还是对整个卫家,都是一桩天事。
    殷氏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人刚一呱呱落地,就直接将人送走了,令人猝不及防。
    冉氏闻言脸上微微一沉,不多时,只将手往交椅一侧的扶手上用力一抓,道:“片刻功夫未曾耽误,生下来直接巴巴往那头送,似料定了不会拒绝,怕是早已经事先招呼过了。”
    说到这里,冉氏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只冷笑一声道:“好一招瞒天过海,倒是小瞧了那个唯唯诺诺的贱女人,整整十个月,好,好,好得很,我今儿个才算是彻底瞧清了那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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