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方方隐约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会大。
毕竟没有谁会冒着惹怒整个人鱼族的风险,就为了偷一只珍贵的幼崽出来虐待。
“那不能去医院了,我们想办法把医生请到家里来。”阮时青想明白了利害关系,果断转身往北边走,准备回家。
熊圆圆战战兢兢抱着狗崽跟在后面,后知后觉的说:“我是不是惹祸了?”
熊方方瞪他一眼:“以后少乱捡东西。”捡了也要提前跟我说。
熊圆圆耳朵耷拉下来,没精打采:“哦。”
容珩瞥他一眼:嘁,傻狗。
*
阮时青将小人鱼带回了家。
家里还有之前给狗崽准备的消毒剂和外用药剂,但小人鱼的伤太重,创面也大,他不敢胡乱处理,只能将他放在临时拼出来的简易小床上,然后又匆匆去内城,准备去请医生。
这时候没有交通工具的劣势就显露出来了。
来回跑了两趟,阮时青体力值清空,刚出门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熊圆圆见状立即站出来,想要将功补过:“我背你去!”
阮时青迟疑:“不用了吧。”他想了想那个画面,有点不太好。
熊圆圆却很努力的推销自己:“我跑起来又稳又快!”他变回兽态,站起身体拍了拍胸口保证:“比飞梭车还要舒服!”
原来是变成熊背他。
阮时青甩开脑子里的鬼畜画面,这回没有再拒绝。
熊圆圆俯下身体,让他爬到背上坐好,之后就风一般跑了出去。
屋里,熊方方留下来看家,容珩自然也留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坐在门口、背对屋内的熊方方,踱着步子靠近小人鱼。
眼看着他靠近,小人鱼却无法躲避也无法求助,只能竭力睁大了眼睛和他对视,耳鳍张开到极致,神色戒备而惊恐。
容珩毫不客气的将包裹着小人鱼的外套扯开,眯着眼分辨了一下气息,又去扒拉小人鱼的尾巴,似在寻找什么。
怎么会没有……
容珩眼中闪过疑惑,愈发仔细的查找起来。鱼尾上没有,他就在别的地方找,片刻之后,他看着小人鱼耳后的“047”,眼神幽深。
小人鱼的耳鳍收起又张开,似乎想要藏起这串数字,却注定只能徒劳无功。
容珩垂眸,看他竭力挪动身体,拼命想要远离他,血肉模糊的尾巴费劲卷起来,试图支撑身体移动,却又因为疼痛,颤抖着松懈摊平。
像刀俎上的鱼。
他眼神怜悯。
难怪会被如此对待,原来只是只人造人鱼。
在几年前,他就隐约听到过人鱼族在研究人造人鱼的风声,只是此事并未找到证据,也就不了了之。
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星际时代,克隆技术和基因改造技术仍然是不能碰触的禁忌,帝国法律一直明令禁止。但几个古老种族繁衍不易,眼看着血脉越来越稀少,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而这只耳后印着编号的小人鱼,就是最好的证据。
人鱼族显然私底下在进行某些违法的实验,而这只小人鱼不过是一个失败品,又或者,只是失败品之一。
容珩神色阴郁,陷入了沉思之中。
阮时青领着年迈的医生进屋时,就看见狗崽子独自霸占了大半边床,外套垂在床尾,而小人鱼眼里含着泪珠,可怜巴巴的缩在床边,再往边上挪一点,恐怕就要掉下去了。
“……”阮时青默了默,将狗崽子拎起来,轻轻揪了揪他的耳朵,无奈道:“怎么还学会了欺负人?”
容珩:?
他不悦蹙眉。
我欺负谁了?
看到那只人造人鱼,他心里就烦得很。锡金的事还没解决,人鱼族这边又不安分了。看来他不能再等待,得想办法尽快联系旧部了。
容珩从阮时青怀里跳下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思索对策。
医生已经将仪器摆开,阮时青顾不上安抚闹情绪的小崽子,只能无奈上前帮忙。
小人鱼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时有些慌乱,尾巴激烈的弹跳了几下,他下意识看向阮时青,似在求助。
“只是给你做个检查。”阮时青握住他的手安抚:“别怕。”
安抚起了作用,小人鱼虽然还有些慌乱,却乖巧的不再挣扎,他的视线黏在阮时青身上,将他的手指攥得很紧。
医生开始给他做检查。
“没有内伤,但外伤十分严重。尾巴上的伤最轻,等伤口愈合后就会重新长出鳞片。但脸颊和脖子上的伤口很深,而且似乎沾到了某种特殊的药剂……”说到这里医生顿了一下,神色遗憾的看着这只小人鱼:“就算伤势痊愈了,以后也会留下疤痕。”
星际时代,整容技术都已经十分成熟,已经很少有人会留下疤痕了。
攥着手指的力道变大,阮时青下意识去看小人鱼,发现他紧紧抿着唇,显然听懂了医生的话。
这是只爱美的小人鱼。
“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阮时青替他将额前的碎发拨开,人鱼幼崽有一头和眼睛颜色相似的蓝色长发:“不是所有伤疤都是丑陋的,这是你勇敢和幸运的徽章。”
小人鱼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蓝色的眼睛像宝石熠熠发光。
阮时青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真心道:“现在这样,也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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