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玮的意思是在学习不耽误的情况下,时归远可以抓住一切给高考加分的机会给高考成绩锦上添花。祝玮有野心,他自身没读过多少书,但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全国最好的学校,甚至是去国外最好的学校,毕竟现在的高考成绩在某些国家也是得到承认得。
与其说是听话,倒不如说是无所谓,时归远一直很听从祝玮的安排,反正学习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难。其他的活动也不过是参与其中,能不能得到名次也不是完全能够由他说的算。
当然,面对月宜的态度,祝玮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连月宜偶尔修个十字绣都要被祝玮冷言讥讽一顿,说她心思不放在学习上。
时归远知道月宜在家里不开心,可是他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看望她,只能隔着电话安慰月宜,月宜想起来郑言辛的“八卦”便问他:“你是不是要参加橄榄球比赛?听说是在端午节前后是吗?”
“嗯。”
“我想过去看,可以吗?”
时归远调出手机,无意中看到台风过境的新闻便说:“算了,那几天天气很糟糕,要是碰上台风过境,我们的比赛有可能安排在室内展开,你也进不来,就不要麻烦了。”
月宜小声嘟囔着:“可是我想去看。”
“那,看情况吧。”时归远笑道。
端午节连上周末正好是叁天假期,前一天下午就可以请假离校。月宜本来盘算的挺好,结果没想到还真赶上了台风过境,当天下午就阴云密布狂风大作,月宜这些日子还有点感冒,一下午头晕目眩得,老师在讲台上说话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朦朦胧胧。
说好了要一起去找时归远,蓝沁婷和郑言辛都打起了退堂鼓,台风可不是小事情,上月月底台风就把他们小区里的树木刮断了好几棵。蓝沁婷劝着月宜:“你也别去了,你这小身板还不给刮走了?在家休息休息吧。”
可是月宜就是想去,她倔强起来也和时归远一样,几头牛都拉不回,还真是亲兄妹一脉相传的性格。
时归远也在手机上发信息,叮嘱她安心在家里养病,少出门小心台风。
祝玮又出差了,月宜知道他又开始打算升迁,所以在领导面前十分卖力。月宜和祝玮说自己想回去看望外公外婆,祝玮没有任何怀疑就同意了。月宜收拾好行李箱,乘当天下午的大巴车出发去往J市。刚刚驶入高速路就开始狂风暴雨的,路上又耽误了很久,今天下午是橄榄球二年级比赛的巡回赛第一场,时归远作为主力登场,他看着手机的呼吸灯,发过去的信息仍然没有回复,之前已经叮嘱了月宜好几次不要冒险过来,她不认识路,还要冒着台风,路上万一遇到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自己会怎样。
“时归远,咱们要上场了。”队友拍一拍时归远,时归远戴上头盔,最后望了一眼窗外,暴雨滂沱,就算月宜来,地点改成了室内,月宜也无法进入校园。
橄榄球比赛冲撞十分频繁,大家的动作也较为凶狠,时归远看着瘦削,但实际上身上硬邦邦得,十分有力气。几次尝试推进之后,终于靠着时归远关键时刻对对方球员的吸引和精妙的传球让队友争取到达阵机会并成功夺得六分,以及附加分。众人欢呼起来,队友们都疯狂地聚在一起庆祝这难得的机会,将时归远压在身下大声喊叫。
时归远和队友们的出色发挥让这次比赛最后形成一边倒的局面,时归远作为主力干脆被替换下场休息,为下一场比赛做准备。
他摘下头盔,汗湿的头发垂在额前,他眼神深邃,看着旁人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仍然无法抵挡少女的春情。比赛结束之后,时归远撑着伞往校门外走,一名女生从身后叫住他,有些害羞忐忑地跑上前,将手里的一盒巧克力不由分说塞到时归远手中:“时归远,我很喜欢你,你要不要试着和我约会?”
时归远怔了怔,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远处,却是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烟雨朦胧中,就像是忽然闯入凡间的小精灵,只是小精灵的目光含着幽怨。时归远二话没说,直接把巧克力重新交还到女生手中说了句“我有女朋友”就飞快地朝月宜跑去。
月宜气咻咻地拖着行李箱转身就走,可是时归远干脆收了伞,跑得飞快,淋着雨来到她面前,笑容清俊,欣然中满是担心:“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和我说?”
月宜想甩开他的手,可是瞧见成线的雨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落,又心疼地将伞举过他的头顶:“怕打扰你和别人约会。”
时归远撑起伞,走近一步笑道:“哪有。”
“我回去了,再见。”月宜向前走。
时归远一把攥住月宜的手腕,他的眼睛异常明亮,盯着月宜面上不渝的表情,脱口而出:“月宜,你在意我是不是,你看到她向我表白你在生气。”
“没有,懒得理你。”月宜执意要走,时归远就顺势握住她的手一起并肩往前走。月宜使劲挣扎:“你干嘛啊……快放手。”
“这里没人知道我们是兄妹。”时归远开心地说,“小乖,你来看我我很高兴,虽然我觉得这很危险。”
“我不是特意来看你,我是来逛街买东西的!”月宜口是心非地说。
时归远不再答话,顺势提起她的行李箱,步履轻松叫了出租车一起回到时归远家中。他的出租屋就在附近,如果走路的话也不过十几分钟。只是雨势太大,时归远害怕月宜感冒加重。她说话还有一丝丝鼻音,听起来很可爱。时归远拍了拍她身上的水渍说:“我妈妈要到明天才能来,你就在我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早晨我给你定旅馆。”
“才不要。”她小小声说着,但是没有方才那么坚决了。
时归远揉揉她的脑袋说:“路上辛苦了,靠在我肩上。”
“几分钟就到,靠在你肩上麻不麻烦啊。”月宜忍俊不禁,抬手在他颊边拧了一把。
时归远想亲近的意图被拆穿,一抹珊瑚色缓缓漫上少年肤色,他凑近一些呢喃着:“太想你了,做梦都是你。”
月宜嗔道:“梦见我肯定没好事。”
时归远的脸更红了,耳根子都冒着热,确实,梦见她哪有什么正经事,全都是一些白日里不敢明说的龌龊想法。
到了他的出租房,很干净整洁的两室一厅,月宜的目光落在玄关处的衣架上,挂着一件她很熟悉的夹克衫,鼻端又飘过浓郁的羊汤味道,她的眼睛顿时有些酸涩。明明也是自己的爸爸,可是她却更像是一个外人。
时归远连忙说:“快坐着,我开空调吹暖风。”他给她把行李箱打开:“找一件衣服换上,本来就感冒,不要再更加严重。”
月宜依言,抱着衣服去了他的卧室。
也许是出租房的原因,他的卧室将“极简主义”发挥到了极致。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支老树枝形状的衣服架子。时归远取了毛巾递给月宜:“我去给你做碗面。冰箱里有牛蛙,你要不要做成卤子?”
“呀,你会做饭呢?”毛巾里露出一颗小脑袋笑吟吟地看着时归远。
“最简单的我总还是会得。”他去厨房重新把牛蛙就着洋葱、青椒等菜炒了炒,少许淀粉勾芡,最后浇在粗面上。他端着热面来到客厅,心里也好像氤氲着烟火气,温暖着淋雨稍稍有些冷的身躯。月宜落座,捧着碗说:“你怎么不吃?”
“我喝羊汤。”他给自己舀了一些。
月宜吃了一口粗面,又捡了牛蛙咬了咬,笑着称赞道:“好吃。”
时归远道:“也不算是我做的,妈妈做好了放在冰箱里,随便加工一下就行。”
月宜“唔”了一声,没再多说,埋头吃饭。吃完了热腾腾的面条,身上也回暖了不少。月宜双手撑着自己的脸蛋说:“这才几点就吃饭,那咱们晚上怎么办?”
“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算。”时归远无所谓地说。
月宜又道:“我可不可以洗个澡?”
“当然可以。”他给她烧上水,月宜整理了一下行李就去洗手间洗澡。时归远也觉得浑身酸疼,比赛进程中的冲撞刚刚被看到月宜的兴奋所取代,现在只剩下乳酸积累过多的疲惫。他去厨房用热说擦了擦身子,顺便洗洗头。耳畔是洗手间内哗哗的水声,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和月宜待在那间小民宿也是这样,月宜甜甜地唤着自己“哥哥”,或是娇嗔,或是撒娇,或是毫无芥蒂地和自己天南海北聊天。
月宜洗完的时候,时归远正坐在床沿边不知道出神想着什么,她走上前一边吹着头发一边说:“哥,你的洗发水好用,是什么牌子啊?在哪里买的?都是外文,我看不懂。”
时归远含糊道:“我妈妈的朋友送的,回头我帮你问问。”实际上是祝玮工厂里发的,好东西先给了时蕾和时归远,月宜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拍了拍身边说:“来,坐这里,我帮你吹头发。”他接过吹风机,修长的手指为月宜熟练地梳理着头发,青丝如瀑,穿过手指间,旖旎而缠绵,时归远觉得差不多了,微微有些氤氲的湿意,泛着清幽的洗发水的香气。他收了吹风机,放在一旁,然后郑重地握住月宜手掌,目光炯炯盯着月宜的面容问她:“月宜,你为什么要来?”
“不是说了要来看你的橄榄球赛吗?”
“那你看到女孩和我表白又为什么要跑?”月宜咬着唇瓣,迟疑片刻方要开口,时归远却截断她的话:“你在意、嫉妒对不对?”
“没有。我嫉妒她干嘛?”月宜继续嘴硬。
时归远莞尔,眉眼间却有一点落寞:“可我希望你嫉妒。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月宜回望着他,张了张口,却又听到时归远继续说:“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也有兄妹之间的亲近,这并不冲突。月宜,我喜欢你是不是让你觉得恶心?”
“没有,没有,我从来没这样觉得。”月宜急急地分辨着,“哥,你喜欢我,我只是觉得不合适。但你这么优秀却喜欢我,情感上我是觉得幸运和开心得……”
“那现在呢?还是幸运和开心吗?”时归远问。
“我不想说了……”
时归远却捏着她的小脸,稍稍用了点力气,把她推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月宜,不想让她继续逃避:“今天我们把这件事彻底说清楚好不好?月宜,我喜欢你,很喜欢,我知道我们是兄妹,这是乱伦,可兄妹又如何呢?我们的血液相近,彼此喜欢,这不是更美好的爱情吗?我不在乎,我也不怕任何流言蜚语,我只想你在我身边,只想你也喜欢我。”他目光犀利,几乎已经洞悉了月宜心中所想:“月宜,如果你也一样喜欢我,如果你也不在乎这一切,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他说完,心里紧张地几乎要跳出来,可是依旧不肯错过月宜的每一丝目光。她闭了闭眼,轻轻地问:“那万一、万一我们遭雷劈怎么办?”
时归远忽然笑了,极为轻松地说:“我个子高,给你当避雷针。”
她的脸颊红扑扑得,思虑再叁,也认真道:“是啊,我看到女生和你表白就会嫉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把你当哥哥,你找女朋友我是应该恭喜或者调侃得,可是那个时候我只想和她说,我才是你女朋友……”
“我和她说了。”时归远轻快地开口。
她眨眨眼又问:“那要是、以后被发现了怎么办?”
“小乖,万事有我。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
“那你安心便是。”
她听了这几个字顿时心就落到了实处,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月宜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时归远已经明白一切,他的手轻轻捋了捋月宜的青丝,温言问道:“那么,女朋友,我现在可不可以亲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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