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雪沉默的看着他,半晌,道:“齐宁羽。”
齐宁羽悠然点头,“在,少尊有何吩咐?”
温初雪道:“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我也不指望你尊重我,但帝父把你们交给我带,在接引城,我为主,你为臣,你一日在这里,一日就得听我的命令,在帝宫派大家给你面子任你放肆,但接引城是飞仙派的地盘,我不希望在这里闹出任何矛盾影响守卫通道这件事。”
齐宁羽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地仙而已,便是当街杀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少尊总是如此心软,如何得以继承帝尊的位置?”他一顿,又嘲讽的笑笑,“哦,我忘了,你压根就继承不了,看我这记性,啧,少尊见谅。”
温初雪闭了闭眼,心头微有些叹息。
怎么就会这样了呢。
明明少年时代,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成了这样的?
好像……就是从那时他不顾帝父母君的命令擅自和他出宫游玩,偶遇危险,他在他面前第一次暴露了“地仙”的实力。
飞仙派和帝宫派,更像是温初雪上一世所处的地球古代,寒门与世家的区别。
飞仙派以门派分类,风气相对宽松一些,帝宫派以家族分类,自称仙贵之家,等级森严,上尊下卑。
如果说飞仙派对于地仙虽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好歹是把人家当人看的,那在帝宫派一部分极端者眼里,地仙就是用来取乐的玩意,和奴隶一个样,杀了也就杀了,没谁会心疼。
齐宁羽就是这个极端者。
于他而言,最好的朋友突然变成了他最看不起的地仙,他一时打击过大,从前有多喜欢这个朋友,之后就有多反感。
他们渐行渐远,以至于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只剩了表面的礼节,内里却是一团污糟。
温初雪疲惫的挥了挥手,道:“既然你觉得没什么干系,我现在也奈何不得你,这件事我会禀明舅舅,让他定夺。”
齐宁羽脸色一变,道:“这等小事……”
温初雪打断了他,“这不是小事。”
齐宁羽皱眉,声音不自觉放重了点,“温……少尊!”
温初雪正自头疼,一边旁观了许久的晏凌妄突然出声道:“这的确是大事。”
两人皆是一怔,齐齐看向他。
晏凌妄懒洋洋地摆弄着那方温初雪之前放下的茶盏,漫不经心道:“这位自命清高的……什么什么少主?麻烦你搞清楚一点,你是在当着飞仙少君的面,说随意掳杀飞仙派的地仙不是一件大事,你问过我了吗?我同意它是件小事了吗?”
他重重把茶盏把桌上一贯,声音蓦然冷了下来,“我道侣说它是大事它就是大事,你不同意?行,我回头就说你什么什么少主故意破坏我飞仙派和帝宫派结盟,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想来你会很快被赶出接引城,并受到你们帝宫派的‘热烈’欢迎。”
他龇牙一笑,“那是多好的一副场面,对吧?瞬间全仙界闻名呢,哎呀呀,可了不得!”
齐宁羽脸都涨红了,一手指着他,一时间气到口不择言,“你……你……”
“我怎么了?”晏凌妄下巴一抬,拿眼角瞥着他,哼唧道:“本君我就是这么任性,你大不了可以赌一赌,我敢不敢这么干!”
齐宁羽不敢赌,他素来注重名声,这么丢人的事情他赌不起,眼前这两人他也都惹不起,于是只好深吸两口气,强制压抑了怒气,生硬道:“我出去转转。”
言罢,一转身就出了车厢。
温初雪唇角一翘,突然觉得刚刚抑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挥手示意那两个仙仆都下去。
两人如蒙大赦,连忙溜了。
晏凌妄朝他挤眉弄眼,“你拿他没奈何,我有,我帮你出气!”
温初雪这次是真的笑了。
一边的楼渐越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温初雪,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你……真的是少尊?可你的修为……”
晏凌妄翻个白眼,“啰嗦什么?没听到我一直叫他道侣吗?他那是之前为了救我受的伤还没愈呢,和你个小地仙可不一样。”
温初雪眼睫微颤,最终还是没反驳。
楼渐越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十分精彩。
一直以为的同病相怜同等身份小伙伴,攀附仙贵的第三者,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他高攀不起的尊贵少尊。
说好的一起晋阶一起修炼呢!
哦,不对,没说好。
楼渐越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却是颓然一叹,对着温初雪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抱歉,少尊大人,之前是我妄言了。”
温初雪微微一笑,“要我不计较也可以,你告诉我,你之前在酒楼为何突然口出恶言?”
楼渐越呆住。
他犹豫了再犹豫,吭吭哧哧地解释,“我……我以为……你是……少君的……小……小情人……”
温初雪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顿时哭笑不得。
楼渐越脸更红了。
到现在他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地仙就成少尊了呢?
想来想去,也许是人家隐藏了修为或者故意为之了,也只能这么想了。
晏凌妄却是大怒,猛一拍桌子,吼道:“你说什么!我口口声声叫他道侣你没听到?你竟然怀疑我勾搭小情人,怀疑我对爱情的忠贞!你特么是人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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