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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候机室,趁看姜翼去买点垫肚子的吃食,他终于清醒了一点。看看座椅旁摆放的O省旅游手册,意识到要离开的这里的祝微星心里生出点不舍,抽出一本翻看了起来。
    他在这里得到很多,要走又觉难过,想看看还有些什么好玩的,或许以后有机会还能再来。
    忽然目光凝在其中一页上,是一幅满版的照片,照了一轮圆月并一条小道的乡村夜景图,画面氛围很田园很漂亮,却也略大众,算不得十分有特色。但祝微星不知为何就觉得似曾相识。
    去看相关介绍,照片照得是O省某下级县市里一个叫明会村的地方,早年因为交通不便,相对封闭落后,故而保留了很多当地的民风民俗,前几年修完了路,造好了桥,有车有船能到那里,便被政府打造成新兴旅游景点,到处大力宣传。
    果然,在那村里的庙会上,祝微星又看到了那鬼面成群的民俗景象,月夜下,他们围拢在火旁,欢腾庆祝,载歌载舞。
    图下附言:傩舞祭神,篝火迎客。
    祝微星盯看那图有些出神,忽然肩膀被人轻拍,他一惊,回头对上一张可爱的女孩脸庞。
    祝微星退了些,认出对方,是金律奖的亚军,那位和自己在抽签会上聊过天的小个子女生,张鸣鸣。
    张鸣鸣比之上回热情了一点,趴伏在一旁的靠椅上,对祝微星道:“好巧,你也今天走呀?”
    两人应该不是一班飞机,但的确巧。
    祝微星对她点头:“你好。”
    张鸣鸣说:“决赛那天你弹得太好了,我输得心服口服,所以赛后本想找你打个招呼,没想到在场馆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你人,找你们老师打听他也没告诉我电话。”
    被提到赛后那段时间,让祝微星联想到一些画面,立时不好意思,他避开女孩目光,没有接话。
    张鸣鸣自然没注意,反而先对祝微星道起歉来:“说起来应该是我更不好意思,对以前骂过你的事,今天郑重给你说句对不起,希望你不要介意。”
    祝微星没懂,对方什么时候骂过自己?
    见他一脸茫然,张鸣鸣也惊讶:“你真的不记得了?”
    祝微星忽然想起之前在抽签会时,张鸣鸣对自己说过他俩在一场葬礼上见过,想必是那件事?
    张鸣鸣无语:“你的记性比我还差。”
    祝微星问:“是谁的葬礼?”
    张鸣鸣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的葬礼?那他们俩去那里干嘛?
    张鸣鸣解答:“我们是去演奏啊,三年前我才高一,暑假到U市我外婆家住,想在那里找个能练手又能赚钱的兼职,被我课外老师推荐去了U音交响乐队。说实话,那乐队水平的确不错,比我高中乐队就差一点,不然也没法随便接商演,但他们也太不挑了,竟然连葬礼上的奏乐都接。还把你这样的人给放进来,哪怕是长笛手当天突发肠胃炎,又正巧遇到你,也不能随便招个这样不讲究的临时工呀。”
    说完了才觉不妥,又继续给祝微星道歉。
    “啊呀,不好意思,我嘴快了。但我也是认真的,那时我真的很嫌弃你水平才骂你的,就算是葬礼也不能像你这样蒙混对吧,全程跟来做卧底一样,心思根本不在演奏上。不开玩笑,你的钢琴真的比你的长笛好太多了,以后还是专心在前面一个乐器上发展吧,不要浪费你的天分。”
    这女孩还真心直口快的厉害,祝微星也没心思介意,他只皱眉分析,三年前……凭看祝靓靓的长笛水平的确不像是能进U音交响乐团,偏他刚巧会长笛,那日人家的长笛手又病了,说里面没点猫腻,都对不起祝微星所了解到的祝靓靓的人品。
    什么样的葬礼会让他这样绞尽脑汁要混进去?还搞得像做卧底?
    “报酬很丰厚?”这是祝微星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了。
    这个张鸣鸣倒也承认,点头:“是真的给很多,就这一场,比我第二年的学费还翻一倍。”
    祝微星又问:“葬礼的主人是有钱人?”
    张鸣鸣又点头:“应该是的,场面搞很大,那主人应该是个乐迷或本来就和古典乐有渊源,不然我实在想不到谁葬礼会请乐队来吹拉弹唱两个多小时。人家就算要纪念也会另寻个地方办,没见过直接把众乐队拉到现场演奏的,还全封闭式,搞得神秘兮兮。本来我还奇怪那点报酬连U市交响乐的都能请来,怎么偏找大学生,后来想想,又要签保密合约,又不准带手机,场景还诡异,也就年轻人能胆大守住秘密。”
    祝微星:“你没看见照片?”他本来想问棺椁里的人,但觉得这话题不礼貌,还是换了方式。
    张鸣鸣知道他在说遗像:“你想说棺材是吧。那天没棺材,只有骨灰,而且有两坛。我第一次见到葬礼是先火化后举办的,还是两个人一起。你真没印象了?你心可真大啊,那么奇怪的事,一辈子都不该忘吧。”
    张鸣鸣:“不过那场面在当时真没太害怕,我还觉得挺美挺伤心的,因为到处都是花,去世的那两位,或者其中一位,活看的时候一定是很精致很讲究的一个人吧,还能被人这样挂心,为他操办和悼念。我们那时私下也都在猜这两坛骨灰的主人生前是什么样的关系,死后都要一起纪念不离不弃。但离开那地方回头想来,却怎么想怎么古怪,说害怕吧也不至于,就是诡异,无比诡异。更何况,那主持葬礼的还是一个白化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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