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通体呈红色,似是火烧云一般深邃,底下印着的字体与那块木牌上一样。而信件,奇怪的是打开后上面并没有任何字,看来是做过处理,隐藏了字迹。
信件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古怪的是没有字就显得怪异,甚至多此一举了。
晏岁时先是看了那枚印章,神色一凛,“与木牌一样,同样为南燕皇族密字。写的是‘学于古训乃有获’。”
沈清和神色如常,只是握紧了杯盏,“学于古训乃有获?”沈清和冷哼一声,“倒也契合,我记着谢荣当初也是殿试前三甲入仕,也是从刑部郎中一步步走到了丞相的位置。”
晏岁时取出了那封信,蹙了蹙眉,“没有字。”
沈清和似笑非笑,“要是有字我还找你?”
晏岁时点点头取出一个白玉瓶子,将其中的东西倒在了上面,很快上面浮现了字迹。
沈清和看了眼,“又是新研究的?”
晏岁时颔首。
沈清和笑,“给本公子些。”
晏岁时瞥了他一眼,又取出了一个瓶子放到了桌上。
沈清和拿了过来,手里把玩了会儿,蹙了蹙眉,“就一瓶?”不多给他几瓶?“你拿我的药材就给我一瓶?”
晏岁时有些无措,“我只有这两瓶。”
沈清和握住了瓶子,“上面写了什么?”
“西蜀事已毕。”
沈清和拿过来看了看,眸里思索,没有再说话了。
这时晏岁时忽然想起些什么,对着沈清和道,“我忽然记起父王曾说过,他有个皇叔因为犯了很大的过错被他父皇处死了,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皇叔。”
沈清和笑了声,握紧了拳头,结合这些不难猜测谢荣的身份,原来他是南燕的人。
“枝白你也是南燕皇族,你为何会告知我?”
晏岁时笑了声,“因为你是易安啊!”他本就不喜欢皇族的生活,这有什么考虑的?说他淡漠也好,白眼狼也罢。他护短,他的好友想知晓的他都能告诉。
沈清和笑了笑,心口浮现出巨大的暖意。
他何其有幸能有一挚友。
☆、浮云别(18)
不知秦筠使了什么由头,第二日晚晏岁时就被秦筠带进了皇宫,再回时已经是翌日早晨了。
来时两人都蹙着眉头,秦筠多是烦躁,晏岁时则是遇见疑难杂症的狂热与苦恼。
皇帝病情又加重了,反反复复不得章法。
晏岁时第一句话就是“他被下毒了,已经很久了,毒素浸入了五脏六腑,我只能替他延长些日子。”言外之意,皇帝没救了。
不过他也没有看出来那是什么毒,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只要能延长日子就好。
不过皇帝再被晏岁时医治过程中也是受了好些苦痛,他护短,若不是因为易安他才不会理会皇帝,说不定还会再给皇帝下一种毒。
秦筠也知道了沈清和猜测的谢荣的身份,沉着脸说他知晓了。
沈清和知道秦筠自有主意,也不多关注了。
秦筠说到底也是个皇子,又怎么会放任一个敌国的细作还在西蜀朝堂上将这个官职坐太久?
皇帝也知晓自己将是时日无多,也不管晏岁时是南燕的世子,就指着晏岁时过活了,自然对晏岁时礼遇有加,而晏岁时说的也全都照做。
他的身体有些起色后皇帝才知道自己没赌错。私下也是暗自调查是谁胆大包天竟敢给他下毒。
在谢荣来御书房禀报事宜后晏岁时忽然对着皇帝说了句,“这位丞相大人好生眼熟。”就退下了。
皇帝惜命到连晏岁时御书房都带着了。
听了晏岁时的话,皇帝顿时握紧了拳头,面色沉的似水,已经压不住内心的暴怒了,摔了好些东西。
沈清和知晓后嗤笑一声。
他知晓还得给皇帝一个明目张胆的由头。
最好的由头莫过于就是皇帝知晓了是谁给他下的毒。这个人可以是沈清和,可以是秦筠,可以是每一个人,那么,也可以是谢荣。
更何况谢荣当日与谢寒谈论的就是皇帝的状况,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毒就是出自谢荣之手。
约莫半月后,晏岁时查出了皇帝所中的毒,是一种很罕见的慢性剧毒,一但侵入骨髓,药石无医。
晏岁时调制了这种毒,用不着很长时间就可以毙命。
沈清和将这毒物归原主,奉还给了谢寒,就是不知谢荣该如何了。
六月中旬,茉莉来宾,凌霄育结。本该是科举的好时候,由着去年沈清和赶上了三年一度的殿试,今年的六月很快就过去了。
不出意外,谢寒病倒了,晏岁时配的可是最烈性的毒。就是谢荣手里握着这毒的解药他也想不出来这是晏岁时重新调配的。
在谢荣四处寻医之时,沈清和将消息透露了出去,恰巧被皇帝知晓了。联想到晏岁时说的谢荣“眼熟”,皇帝不知想起了些什么,脸黑成一片。
谢寒也尝到了御医无可医的滋味。皇帝秘密召见了为谢寒诊治的御医,知晓与他所中的毒症状相同时陷入了沉思。
谢荣无法,只得求到了晏岁时身上,在得了皇帝同意后晏岁时当即前往了谢丞相府。不知为何,谢荣竟然还一并请了沈清和,说是要商讨关于丞相府被盗之事。
出了皇宫,谢荣对着晏岁时行了一礼,“劳烦晏神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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