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玉:“……”
周寒玉出身显贵,从小天资不凡、鹤立鸡群,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若不是他比别人坚强一些,现在怕是早就要被打击得流下眼泪来了。就算是如此,面对着沈霁筠审视的目光,心中也是感到一阵的惴惴不安。
还是谢小晚开口缓解了一下气氛:“沈霁筠,不要对徒弟这么严苛嘛,又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和你一样的。”
少年的声音清朗。
就如同是山涧中的一汪泉水,带着清甜的味道,光是一听,就令人神清气爽。
谢小晚冲着沈霁筠眨了眨眼睛:“多教几次,他就会了呀。”
沈霁筠的眉心缓缓松了开来,恢复如常。他走上前去,又耐心地示范了一次。
周寒玉练着练着,对自己产生了一点怀疑:“师父,我该不会是您收过天资最差的徒弟吧?”他知道,自己上面还有一个素未蒙面的师兄,问道,“我师兄是怎么样子的……”
沈霁筠敛眸,没有回答。
倒是谢小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师兄……林景行他的天资应当不错,千年一得的天才。”他托着下颌,右脚悬在半空中,止不住地摇晃,“还挺天真的,和你差不多吧。”
周寒玉:“我吗?”
沈霁筠的眼眸深了一深。
没想到小晚还记得林景行,看起来还不仅仅是“记得”,而是印象深刻。
从说话的语气和神情来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多少的……亲密。
周寒玉的问题很多:“那他今年几岁?”
这个问题谢小晚倒是不知道,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作答,沈霁筠先一步打断,冷声说道:“专心。”
周寒玉被唬了一下,连忙站直,继续练剑。
又过了小半天的时间。
周寒玉终于摸到了一点窍门,能模仿个五六分了。他坐在一旁休息,又想起了之前未完的话题:“那我和我师兄比,如何?”
谢小晚摸了摸下颌:“你?虽也是天才,不过只是百年一得的那种,一般般啦。”
周寒玉不免有些沮丧。
沈霁筠见他这副模样,语气平淡地说:“天资,并不代表一切。陨落在半途的天才无数,唯有心思坚毅者,方才能走到最后。”
周寒玉生出了一些期盼:“师父,难道说你也不是天才?”
谢小晚嗤笑了一声,戳破了周寒玉的幻想:“他是说——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周寒玉:“……”
又被狠狠地打击了。
经过了一番对话,周寒玉多少还是有被激励到。他休息了没多久,就站起来继续练剑学习。
一剑又一剑。
他眼中的犹疑不安都渐渐沉淀了下去,最终变成了一片平静。
谢小晚小声地说:“你对徒弟这么严厉,真的好吗?”
周寒玉的天资确实不错,与一般人相比,都是万众挑一的天才了。可架不住他现在是和沈霁筠比,自然显得平庸了。
这两相对比,不免让人对自己产生质疑。
若不是刚才三言两语帮周寒玉重新建立了自信,怕是以后难以走上大道。
沈霁筠也明白这个道理,低声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谢小晚的呼吸一乱。
沈霁筠他……活不了多久了。
他要在活着的时候,将能教的都教给周寒玉,所以才会像现在这般填鸭。
谢小晚垂下了眼皮,落下的睫毛浓黑,就犹如小扇一般,遮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他假装开玩笑道:“没事,等你死后,我可以帮你继续教徒弟。”
沈霁筠侧过了身,目光盯着谢小晚,格外的认真,在其中好像蕴藏着什么刻骨的情绪。
不知为何,谢小晚下意识地解释道:“我就说说……”
沈霁筠的声音慢慢地传入了耳中:“我会努力活久一点的。”
谢小晚抬眸看了过去,想要说话,可话到了唇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他余光瞥见周寒玉挥出了一剑,趁机转移开了话题:“你看——”
周寒玉手持着剑刃,挥了出去。
“锃”得一声,剑身轻颤,耳边仿佛响起了龙吟之声。
一道璀璨的剑光从剑尖处钻了出来,化作了一条惟妙惟肖的金龙,撞向了墙壁。
金龙很快就消失在了半空中,可余波不止,使得四周都晃动了起来。
哗啦——
一颗颗珍珠落了满地,到处滚动。
周寒玉也被这动静惊到了。他愣在了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激动地说:“我成功了!我终于学会了!”
相比于他的激动,其他两个人显得格外的冷淡。
沈霁筠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注意力,连句夸奖都没有。
而谢小晚还好,还鼓了鼓掌,不过看他的样子,有些敷衍随意:“厉害呀!”
周寒玉激动了一会儿,也觉得没啥意思,讪讪地收起了剑刃:“我已经学会使用真龙之气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谢小晚抖落了身上的珍珠,站了起来:“我们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他竖起一根白生生的手指,“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让大鱼听到你的号令呢?”
周寒玉:“啊?”
--